七月十四這日,棠寧以為榮玥不會去靈雲寺了,可誰知等著午後她領著薛茹剛要啟行時,顧鶴蓮卻陪著榮玥過來了。
二人之間瞧著神色正常,顧鶴蓮也離榮玥有些距離,言行舉止處處都守著分寸,連往日的毒舌也變得正經了不少,可就是因為太正經了,才叫棠寧一眼就瞧出來不對勁。
“看什麼?”顧鶴蓮問。
棠寧收回目光:“沒什麼,隻是好些日子沒見舅父了。”
顧鶴蓮:“顧家生意上出了點問題,底下的人來來去去的往這邊跑麻煩,這段時日就住在長壽坊那邊了。”
榮宅也在長壽坊。
棠寧聽著他這像是解釋的話,要不是瞧出姨母坐的板正的身影透出一股子緊張,她都要信了顧鶴蓮胡說八道了。
不過棠寧也沒揭穿,隻佯裝沒聽出來他虛張聲勢,朝著二人柔聲說道:
“我就說怎麼好幾日不見你,不過姨母搬回榮宅那邊,我這段時間顧著阿兄傷勢都不知道,好在榮宅也在長壽坊,舅父還能照應姨母一二。”
她點到即止說完,就問道:“姨母跟我靈雲寺,舅父去嗎?”
顧鶴蓮搖頭:“我就不去了,顧家那邊一大堆的事情,隻不過我聽說你七夕才落了水,這段時間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斷,指不定哪個王八蛋就想著算計你,你跟你姨母出城得多帶些護衛,要不然讓牧風跟你們一起去。”
棠寧笑道:“不用了,牧風還得保護舅父呢。”
比起她這個新晉權貴眼中的香餑餑,顧鶴蓮那就是滿身金光的財神爺,光芒萬丈晃花人眼的那種,特彆他還賊招搖,行事從不低調,嘴毒人欠得罪了一大堆人。
這京城裡明裡暗裡覬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可不敢把牧風帶走。
“阿兄讓滄浪陪我去,還有杭厲和月見他們,而且還讓三十黑甲衛便裝隨行保護,不會有事的。”
顧鶴蓮倒是知道蕭厭那廝護短,這麼多人保護著的確不會出事,況且靈雲寺那地方本就算得上是國寺,盂蘭盆會去的權貴不少,想來也沒誰會不長眼睛衝撞棠寧她們。
外頭已過正午,顧鶴蓮也沒多留,問了兩句蕭厭傷勢後就先行離開。
棠寧這才跟榮玥、薛茹一起上了馬車朝著城外去,花蕪、惜春幾個丫頭則是乘著小一些的馬車跟在後麵。
京城到靈雲寺有些距離,出城的馬車也多,棠寧他們到了城外之後,路上就變得寬敞起來。
盛夏的暑氣格外重,哪怕馬車上放著冰盆,車簾也換成了薄紗,可迎麵吹來的風也依舊帶著一股窒人的熱氣,讓得棠寧手中的團扇扇的越發快了。
“這天氣可真是熱的慌。”榮玥扇著扇子:“往年也不見這麼熱。”
“是啊,前些時日雨水也不少,可也沒瞧著涼快多少。”
旁邊薛茹見棠寧熱的冒汗,拿著扇在在旁替她扇著風,棠寧朝外看了眼:“早知道晚上再出城了。”
榮玥失笑:“晚上出城哪能行,黑漆漆的瞧不見路不說,萬一遇著不懷好意的人呢?”
京郊雖說比其他偏遠之地要安全些,附近也時常有人巡邏,可難保就不會出那麼幾個沒腦子的蟊賊,而且都知中元去靈雲寺的權貴多,萬一有人起了壞心眼鋌而走險呢?
榮玥朝外瞧了眼說道:“正午天熱,也就是這一段官道上沒什麼遮陽的地方,等走了靈雲寺山下,在那邊進了林子走了小道以後就好了,那邊樹木成蔭,擋著日頭就沒那麼熱了。”
馬車上的冰盆肉眼可見的化水,榮玥也是替棠寧扇風:“你七夕那夜落水是怎麼回事,回來也不見你說,要不是你君姨給我送信過來,說你遭人算計,我都不知道出這麼大的事。”
棠寧知道文信侯夫人跟姨母感情好,聞言說道:“本來就是些沒腦子的人,覬覦榮晟書院乾出來的破事,我跟阿月姊姊都沒事,就沒想要讓姨母擔心,而且錢尚書已經替我們找回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