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郡王扭頭問:“崔家那邊如何了?”
苗春低聲回道:“崔尚書那日在宮中一直等候陛下召見站到了夜裡子時,後來沒抗住暈過去摔斷了胳膊,還撞著了頭,聽說被禁軍的人送回府中後就病了,渾渾噩噩的早朝都難以前去。”
“陛下以他聖前失儀,未遵聖旨等候召見,不敬君上為名,讓他禁足府中。”
“前日崔家二爺被禦史台彈劾,說是任上不力,縱容手下之人打死良民被陛下剝了官身,崔家大夫人的娘家舅舅高盛那邊,也因寵妾滅妻,以官身私開商號與民爭利被降了兩品。”
苗春說起崔家也是心有戚戚。
“崔尚書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摔著了腦袋,這幾日進出崔家的大夫絡繹不絕,聽說崔家的人還去求了蕭督主,想要讓他傳句話讓秦娘子替崔林看診,想來崔尚書的情況怕是不怎麼好。”
憎郡王聽到蕭厭的名字驀地抬頭:“崔家去求了蕭厭?”
苗春“嗯”了聲:“秦娘子先前不知去了何處出診,人不在京中,這京城裡蕭督主跟她最熟,崔家大爺昨兒個夜裡親自去了一趟積雲巷。”
“蕭厭見他了嗎?”
“見了,不僅見了,今天早上秦娘子就回了京,還直接去了崔府。”
憎郡王沉默了許久,想起那天在聖前蕭厭的話。
他有今日幾乎全是靠著蕭厭,也是蕭厭一點點籌謀替他換來大好前程,可是因為他私心過甚,也因為他忌憚蕭厭,所以背著他暗中去查陸皇後的事,想要聖前得臉,卻不知將自己送入死地。
那天蕭厭看著他時,眼神冷漠,可後來他從汪太醫嘴裡知道,他能活下來全靠蕭厭替他求情。
父皇恨極了他在早朝上揭穿陸皇後的事,當時對他是生了殺心的,甚至見他流血昏迷也隻是由他自生自滅,像是想要借此
悄無聲息地“了結”了他。
是蕭厭替他求情,也是他冒著被父皇訓斥的風險,求了太醫替他診治……
蕭厭其實並非那般絕情之人,他甚至比起朝堂之上很多滿口仁義道德的人都要更為坦率。
他或許行事狠辣了些,手段瞧著淩厲,可他卻並非惡毒之人,否則以他跟崔家過節,又怎會讓秦娘子回京替崔林看診。
蕭厭看著冷厲不近人情,可實則不過是立於聖前需要自保而已。
憎郡王深吸口氣:“你讓人去替我傳個話,就說我想求見蕭督主。”
苗春驚愕:“王爺,陸皇後的事您瞞著蕭督主,差點讓他被陛下懲處,他怕是不會見您……”
“我知道。”
“那您還……”
“你不用管,去傳話就是。”
苗春滿心不解,要知道這次的事蕭厭也差點受罰,郡王出事之後,督主府的人一次都沒來過,就連先前留在郡王身邊的人也全部都撤走了,顯然是不打算再理會郡王。
這個時候去找他,蕭督主怎麼可能願意見他們?
苗春心裡忐忑,卻拗不過憎郡王,滿心遲疑了讓人去了一趟積雲巷,可誰想夜裡就有了回應,蕭厭竟是親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