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馮來是見過賀家表弟還有賀家其他人容貌的,十一、二歲的年紀輪廓大致已經長成,就算這些年變化再大也不可能半絲相似都不剩。”
“我如今頂著這張全然陌生的臉,既然能說是賀家子,也同樣有可能是逃出生天的謝宸安。”
最重要的是,馮來剛才跟他的自稱。
從知道他身份後,馮來就一直說的是,奴才。
賀家當初雖然權傾朝堂,是世家頂峰,可說到底隻是朝臣並非主子。
馮來當年對著賀家家主也未曾太過謙卑,如今更是伺候聖前多年自有傲氣,他可以跟賀家子以平等身份相交,或是稍有謙遜,但絕不是以奴仆相稱。
蕭厭難得被人擺了一道,苦笑了聲。
“他早些年於我麵前便是這般自稱,剛才下意識便應了,這位禦前內侍當真是精明的有些過分。”
棠寧擔心:“那他會不會出賣阿兄?”
“應該不會。”
安帝身子如何,馮來清楚,如今朝堂局勢他更明白。
如果換成他剛回京時知曉他身份,馮來或許為了自保還有可能跟安帝告密,或是暗中想辦法處置了他,可是現在太晚了。
馮來不止與他“合謀”欺瞞聖前,連當年的事他也逃脫不掉乾係。
蕭厭說道:“馮來能在先帝眼皮子底下做手腳,得了安帝和陸崇遠的信任,他是個野心大的。”
“若我是賀家子,他還未必敢將全副身家壓上來,可我是謝宸安,反倒能讓他安心。”
安帝身子出了問題,成年的皇子幾乎全廢了,剩下的或是年幼,或是母族勢微。
他如今敢袒露身份,定是已有準備動手,知曉往事隱秘的馮來自然明白,他的身份就算暴露也該是名正言順的“正統”。
而且馮來也明白,隻有他事成,馮來才能安然退出宮廷,從當年事情中抽身,出宮頤養天年。
否則,他敗,馮來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見棠寧依舊有些擔心,蕭厭說道:“雖說我覺得馮來不敢做什麼,不過我還是會讓人盯著他,實在不行便讓他染些風寒修養幾日。”
“宮宴在即,隻要熬過這兩日,馮來就算再有彆的心思也沒機會去做什麼。”
他伸手抱著棠寧,摸了摸她頭發:“放心吧,我會小心。”
棠寧心神放鬆下來,靠在蕭厭肩上喃喃說道:“原以為是馮來周旋,沒想到是曹公,我竟是不知道曹公和外祖父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她一直以為,當年戾太子出事後,外祖父為了保全榮家半點都沒有插手,沒想到他竟是和曹公做了這麼一場天大的戲。
他們不止瞞過了先帝和謝天永,瞞過了陸家,就連阿娘恐怕都不知道。
外祖父興許早就知道薛側妃和阿娘的關係,就連阿娘救了蕭厭他也知情甚至是默許縱容。
隻是他對外一直明哲保身,又為保全榮家“激流勇退”提前告老。
人人都道榮太傅是膽怯了,連阿娘都不曾知道他心思,否則阿娘不會到死都不敢讓她將龍紋佩的事情告訴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