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聽著曹德江的話隻覺得臉皮都被他扔在了地上踩,他怒極而笑。
“好,好一個正直無雙的曹泊如!”
他麵上一狠:“來人,把曹德江一並拿下!!”
說是拿下,可人人都看得出來安帝對曹德江的殺意。
錢寶坤快步走到曹德江身旁:“曹公不過直言,陛下何必惱羞成怒!”
文信侯也是寒聲道:“禦史有直諫之責,打殺乃是昏君之舉!”
清流一派雖然早就被宮變之事驚呆,可他們卻知曹德江絕對不能死,而且禦史台風奏、直諫之權本就是太祖欽定,對帝王勸諫本也是職責,如若當真讓安帝打殺了曹德江,那往後禦史台便也成了廢棄之地。
“曹公乃是禦史大夫,勸諫陛下是職責所在。”
“蕭厭雖有犯上之舉,卻已答應退去,且陛下既已承諾不再追究,的確不該出爾反爾。”
“為君者信諾為重,君無戲言。”
“曹公與蕭厭從無往來,斷不可能與其勾結,陛下莫要糊塗,傷了忠臣之心。”
人群裡逐漸有人出聲,陸陸續續有人站在曹德江身後。
安帝看著那些人七嘴八舌替曹德江求情,更出言指責於他,他心頭躁怒更甚,腦子裡那根筋跳動之時,滿眼猩紅隻想著殺了所有跟他為難之人。
他抓著桌案上的東西朝著最後說話那人砸了過去。
“朕已經說過,凡有替蕭厭求情之人,殺!”
“既然你們都這般想死,朕成全你們,劉童恩!!”
殿前廝殺的禁軍越來越多,安帝令下之後就有人朝著殿中過來。
安帝寒聲說道:“殺了他們,若有其他人敢替蕭厭求情,一並論處!”
剛才開口的那些文臣都是紛紛色變,誰都沒有想到安帝居然動了血洗之心。
那些未曾說話的人也都是變了臉,看著上首披頭散發,紅著眼滿臉猙獰的安帝,隻覺得他是瘋魔了,蕭厭一個“逆賊”尚且沒傷任何人,隻求公道,可安帝居然要血洗紫宸殿!
尹老將軍冷了眼,一腳踹在想要砍殺文臣的那禁軍身上,其他武將之中也有數人紛紛上前,將曹德江等人圍在中間。
殿前氣氛緊繃起來,君臣對峙。
“你們也想造反嗎?!”安帝死死抓著龍椅。
“老臣不想造反,但老臣絕不會看著昏君毀了大魏!”
“尹豹!!”
安帝看著以尹老將軍為首的那些武將,氣的眼底猩紅更甚,君臣對峙之下,蕭厭和禁軍那邊廝殺聲越發慘烈。
原本不知何時躲在梁柱後麵簌簌發抖的憎郡王突然被人踹了一腳,肩上重重一推,踉蹌著從人群後方越眾而出,他倉惶回頭沒看到是誰朝他動手,想要再躲回去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安帝殺氣騰騰:“謝平嘉,你也要反?!”
憎郡王臉色慘白,隻覺鋒芒在背,上首安帝的目光更像是要將他活剮了一般。
他雙股顫顫,卻已經沒路可走,隻能頂著身後那些人目光僵著背脊說道:
“父皇是君,兒臣斷不敢有不臣之心,但今日之事父皇有錯。”
“為君者當執政以德,君子一諾更不該輕易反複,父皇既然下了聖旨就當該履行,二十年前舊事該查,賀家也未必謀逆,無論是為南地那些枉死百姓,還是朝堂清明,父皇都不該出爾反爾,更惱羞成怒弑殺言官朝臣。”
憎郡王沒了退路,也不知道今日之後到底是生是死,但事已至此,他隻能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