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秋荔如今是梁廣義最信任的“後生”,也是他自陸崇遠後千挑萬選才選中的,能夠繼承他位置將來庇護世家的“領頭人”。
他在外時還能維持一些太師的顏麵,哪怕氣怒也是強行憋著看不出來的情緒,可回去見到馮秋荔後,那在宮裡忍著的怒氣就爆發了出來,罵起安帝來時簡直不留餘地。
或許是蕭厭提前埋的雷太深,也或許是王懷魯那句提醒讓梁廣義先就對安帝存了偏見。
安帝所有的話落在梁廣義耳朵裡那都是畫大餅,他兜不住戶部虛空的簍子,才允諾恢複世家權勢借此拉攏他們,南下大軍拿不出軍需糧草,安帝才以許世家兵權為由,借他憎惡蕭厭讓他朝著尹老將軍下手。
一旦他摻和其中,屆時世家的人成了領兵將領,又怎能坐視戰事頹敗。
軍需缺了,他們給。
國庫空了,他們填。
對蕭厭下手之後,他們就跟安帝徹徹底底綁在一起,到時候安帝無論做什麼都要他們幾大世家來兜底。
梁廣義對安帝的“不懷好意”簡直氣得爆炸。
他大罵安帝無恥,居然想要算計世家坑他們銀子,罵他不要臉肖想世家家底來填國庫的窟窿,說安帝想要拿世家當錢袋子,簡直做夢……
棠寧想起馮秋荔派來那人說話時的模樣,就忍不住笑:
“聽說梁廣義當場就拒絕了安帝,隻說世家朝臣走文官之路,個個都是身子孱弱沒能力染指兵權,還讓安帝另尋他人。”
“梁廣義還一再叮囑馮秋荔他們,讓他們務必小心安帝,不管他說什麼都切莫答應。”
蕭厭喉間溢出笑來,光是想想,他都能想到梁廣義拒絕安帝之後安帝那臉色,他恐怕還覺得梁廣義不識好歹,那禦龍台裡的東西怕是又得被他砸上一遍。
想著這段時間從禦龍台裡頻頻送出來的瓷器碎片,還有那些被砸爛的擺件之物。
蕭厭琢磨著,要不回頭給安帝換上木頭的……
“對了。”棠寧笑完安帝,就想起彆的事:“施院長說,他聯係上了北陵那邊的人了。”
蕭厭神色一正:“可有消息?”
棠寧搖搖頭:“沒有,施院長說北陵在大魏的探子埋得太深,每次從大魏送回去的消息都是單線聯係,就連北陵長豐堂裡的細作也不知道消息具體來自何處,隻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便有大魏朝堂內的詳細之事傳回北陵。”
“他的人為了打探這消息來源還折了兩個進去,剩下的人不敢再動。”
蕭厭眉心輕蹙起來,施長安在北陵待了那麼多年,當年那般境況之下都能逃了出來,更將北陵鬨得天翻地覆,他自然有旁人沒有的手段。
先前蕭厭跟施長安仔細聊過此事,知道他在北陵負責密探暗殺的長豐堂內留有細作,而北陵一般派往諸國刺探消息的也幾乎都是長豐堂的探子。
蕭厭原本想要借此看能不能將人摸出來,可沒想到連那裡麵的人也查探不出來大魏朝堂裡探子到底是誰。
棠寧抬頭:“阿兄,可還要繼續?”
蕭厭搖搖頭:“不用了,先前幾次清查恐怕已經驚動了他們,這段時間朝中變故這般大,也未曾再有消息傳出,他們恐怕全數蟄伏了起來。”
“北陵不知何時南下,長豐堂的人留著還有彆的用處,不必折在這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