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臉色大變。
馮秋荔沉著眼:“我們是沒有害過先太子,也未曾直接朝他出手要他性命,可諸位捫心自問,當年太子出事之時你們難道未曾懷疑真假?事後沒有順著先帝和謝天永之意推波助瀾送太子一脈的人和賀家全族去死?”
“先太子和賀家出事後,謝天永和陸家得了天大的好處,咱們幾家也跟著吃了不少,事後清查太子謀逆時也給了不少助力,我們幾家手裡可都是沾過先太子和賀家人的血的。”
“如果新帝執意追究,誰都逃不過。”
馮秋荔一席話說的所有人都是臉色發白,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他們心裡都清楚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固然沒有出手謀害太子,可對陸家所做的事情難道半點不知?甚至因為太子有削弱世家之心,他們心中不忿,還幫著陸家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事後更在太子“謀逆”後,吃了先太子和賀家傾塌而留下來的“紅利”。
若非有他們幫忙,光憑陸家和謝天永,怎麼可能將先太子和賀家趕儘殺絕?
範家家主臉上跟開了染坊似的,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死不成?!”
向來膽小的李昌文也是有些咬牙切齒:“他蕭厭是恢複了身份當了皇帝,可是咱們幾家也不是任由他宰割的,他要當真想要對我們趕儘殺絕,大不了咱們跟他拚了!”
“就是,跟他拚了,集我們幾家之力,我就不信當真比不過他,大不了,咱們投奔其他藩王,這天下也不是隻能謝家人來坐……”陳家家主滿麵寒霜:“總好過留在這裡束手待斃!”
馮秋荔聽著他們義憤填膺滿是凶狠的話,隻說了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消音。
“如今的我們,走得出這京城嗎?”
剛還凶狠的幾人瞬間僵住。
馮秋荔:“我們幾家家業都在京城,這麼多年所經營的家底勢力也大多都在京城一帶,雖說各自都在外留了退路,族中祖籍之地也各有
後手,但主支所有人幾乎都在京城。”
“一旦我們有所動作,如你們所言打算投奔其他藩王與新帝殊死一搏,那便等於是舍了京中的一切,拿著各家數百條嫡支一脈的性命來博你們口中的出路,你們當真想好了?”
剛才叫囂的最狠的陳家家主臉色僵硬,李昌文神色蒼白。
那範家家主臉上更是如同開了染坊,拳頭握緊了鬆開,鬆開又握緊,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梁廣義坐在上首位置,瞧著剛才還凶狠的幾人如同霜打的茄子,深吸口氣看向馮秋荔:“你覺得,該如何?”
馮秋荔抿抿唇:“我雖然不知道新帝是怎麼想的,但至少眼下他應該不會直接對我們動手。”
見廳內其他人都是抬頭看他,馮秋荔說道:
“新帝與先太子還有先帝都不同,他手段淩厲,城府極深,而且性情冷毅從不受人裹脅,但他也同樣有軟肋,他和太祖皇帝還有先太子一樣存了仁愛之心,在乎百姓民生和大魏天下……”
“他仁愛?”範家家主古怪出聲。
“那不然呢?”
馮秋荔看著他:“他若不在意江山安穩,不在乎戰火燎原,當初中秋宮宴之上他就可以揭穿當年的事情將謝天永取而代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