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早已經備好了浴桶,旁邊的炭爐上溫著比人還高的一大桶熱水,此時桶裡正繚繚冒著熱氣。
春生手腳利落的將那桶裡的熱水放進了浴桶裡,又從一旁添了涼水進去,待到浴桶之中水溫正好之後,他才說道:
“主子,可以了。”
季容卿脫了身上僅剩的衣物,直接將自己整個人都浸在熱水之中,那溫熱的觸感絲毫沒有緩和他臉上冷厲。
季容卿滿是厭惡地拿著帕子擦洗被烏婭碰過的地方,直到腰間通紅滲出了血點,幾乎快要擦掉一層皮,他才停了下來。
將手裡的帕子扔在水上,季容卿麵無表情地起身。
“查清楚了嗎,那個張濱是什麼人?”
“查不到。”
春生拿著乾淨帕子上前,一邊替季容卿擦著身上水漬,一邊低聲回道:
“那張家的確是北陵商戶,在皇城這邊經營了好些年,張家看似低調,實則卻極為富庶,而且跟各部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上的往來。”
“不過那個張濱有些奇怪,張家以前雖然在北陵活動,卻很少有人看到過張家家主,平日裡的生意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張家那些管事出麵,直到半年前,那個張濱才突然頻繁出現在人前。”
春生說道:“那個張濱極善交際,這半年將生意做的更廣,王庭裡好些長老都跟他利益牽扯關係極為親密,就連十三散部那邊也有掌家的路子。”
“半年前?”季容卿冷哼:“那可真是巧!”
宋家出事是半年前。
宋瑾修逃來北陵也是半年前。
那張濱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選在宋瑾修來了北陵之後才開始頻繁露麵,甚至就連跟諸部之間關係也跟著親密,這要說其中沒有關聯鬼才相信!
春生自然也明白其中疑點,繼續說道:
“我們的人原本是想要入張家一探,誰曾想才剛進
去就露了痕跡直接丟了命。”
“張家內外巡邏看守的護衛極多,那個張濱無論出入何地身邊都有高手跟隨,我們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自從知道張濱手裡有能壓製自家主子頭疾的東西,明麵上公主府又不能隨意朝張家下手,他們就曾想過暗地裡將張濱綁了。
隻要人在他們手裡,他們總能從他嘴裡撬出那東西來曆。
可誰曾想那張濱身邊有一人身手極高,出入時更是護衛十數。
若想擒了張濱,必定會鬨出極大的動靜,根本瞞不過皇城裡其他人。
身上水漬擦乾,春生就取了衣物過來,季容卿等他替自己將衣物穿好,這才自己綁好腰間束帶,抬腳朝著屏風外麵走了出去。
季容卿說道:“不用去查張濱了,我知道那藥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春生詫異:“主子知道?”
季容卿冷哼了聲:“這天下商戶比比,最厲害的卻從不在北陵,除了左州那位富可敵國讓諸國皇室都忌憚不已的財神爺,還有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就讓北陵諸部與其利益糾纏,旁人難以動他們?”
春生:“您是說,顧鶴蓮?”
季容卿眸色陰沉:“那顧鶴蓮最是張揚自傲,左州顧家更是誰的臉麵都不給,能讓他拿著顧家心甘情願替其鋪路的,你覺得會是誰?”
春生臉上神色變化,遲疑著抬頭看向季容卿。
就聽季榮卿嘴裡緩緩吐出“棠寧”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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