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城牆之上慘叫聲讓人悚然,詹蒙手腳癱垂在地上,身上血跡汨汨。
然而荼白手中沒停,在挑斷了他手筋腳筋之後,又抬手將匕首狠狠插入他琵琶骨中,隻聽得仿佛骨頭刺破的聲音後,詹蒙嘴裡慘叫聲愈烈,整個人都疼的顫抖著伏在地上仰頭嘶嚎。
“不可能……”
怎麼可能!
他們怎麼會發現的?
這些人怎麼會防備他,明明這段時日他時時跟在狄雙成身邊,就連施長安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大魏這邊行軍布陣謀算北陵更是從來都沒有瞞過他,他們怎麼會知道他想動手?
還有施長安身邊那人,那不是杭厲嗎,他不是帶兵去了平頭穀伏擊桑齊納他們,他怎麼可能在這裡?!
詹蒙疼得目眥欲裂,琵琶骨被貫穿的虛弱幾乎讓他暈厥,可這一切都遠不及心頭驚恐慌亂。
他抬頭看著不遠處紋絲不動的施長安,再看著站在他身旁漠然不屑的狄雙成和杭厲,還有更遠處那些因為突如其來的驚變而瞪大了眼滿是驚訝的將領,有什麼東西自心頭閃過。
從他出現在落雁關開始,到後來種種,再到施長安他們之前說過的那些謀劃……
詹蒙眼睛越來越大,最後難以置信地朝著施長安他們嘶聲猙獰:“你們一直都在騙我,那龍玉令是假的?!”
狄雙成嗤笑了聲:“誰跟你說龍玉令是假的?”
詹蒙神色怔住:“不是假的?那你們怎麼可能發現……”
“發現什麼?發現你是北陵的探子,還是發現你家主子是如何想要借著南齊和京城的事情讓你來誆騙我們,想要破我西北邊境讓你們北陵踏足魏境?”
狄雙成一句話,讓得詹蒙如墜寒窟,而那句“主子”更是將他心底所有僥幸都擊碎。
“你們早就知道了……”詹蒙嘴唇顫抖,語不成調:“那你們為何還要做這些事情……”
“自然是為了請君入甕。”
杭厲冷聲說道:“那龍玉令雖然是真的,但其他不是。”
見詹蒙望著他滿是恍惚,似是沒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杭厲垂眸看著他說道:
“你家主子算無遺策,將所有都預料在內,自以為天下是他棋盤任由他縱橫來去,可是他從來不知道,他派你送來的那些消息本就是我們陛下和皇後娘娘願意讓他知道的。”
“這龍玉令本就是陛下和娘娘留給你們的餌,若不是真的怎麼能騙過你家主子的人,讓那鳴珂不惜以身為質也要保手下之人拚死送出京城消息,又怎麼能夠促成你家主子和季容卿摒棄前嫌竭力合作。”
“他們二人早有嫌隙,讓北陵大軍難以合力的同時,卻也有了退路,隻有讓他們二人同心,讓他們信了我們孤注一擲想要謀算你們,讓他們生了趁機吞虎拿下大魏之心,他們才會將計就計謀算我們,用他們的野心貪婪來給你們北陵大軍送葬。”
杭厲說話時,手裡把玩著那枚令牌,提起夏侯令和季容卿時臉上忍不住露出譏諷之色。
而施長安乜了一眼神色慘白的詹蒙,說話時候神色平靜。
“你家主子慣愛謀算人心,以利衡量天下人,便以為天下人都如他一樣,可他卻不知道,這大魏能號令西北大軍的從來都不是區區令牌,魏帝能得人效忠也從來不是因為魏太祖庇蔭,而是他自己值得。”
“哪怕這枚令牌真的落於旁人之手,也不會影響魏帝調動京中,夏侯令太過小瞧了魏帝,也太過高看了他自己。”
詹蒙聽著他們的話,隻覺得身上半絲溫度不剩,這一瞬間也明白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