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覺著自己的眼皮無比沉重,無法抬起。
身體一半仿佛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中,另一邊則仿佛在寒冷的冬夜。
左耳傳來的是家人朋友說話打鬨聲,秋張的呢喃。
右耳聽到的則是若無若無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伴著野獸的嘶吼。
這種矛盾感幾乎要將他撕裂。
(“兒子!”阿莫斯·迪戈裡發出了驚呼。)
(其他所有注意到這一畫麵的觀眾也都同樣如此。)
因為,塞德裡克的感覺並不是虛假。
他的身體真的被撕裂了。
然而並不見血,還有剖開的臟器。
兩具軀體的橫截麵都無比光滑,被黑和白所覆蓋。
黑吸納了所有的黑,右邊的房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垠的黑暗。
白釋放光芒,以更強烈卻又柔和的光芒占據了另外半個房間,隻剩下純粹的光。
黑暗和光明交織碰撞。
兩具軀體也融化其中。
畫麵陡然消失。
一雙眼睛出現在畫麵中,然後是一個人。
是塞德裡克,剛剛的黑暗和光隻是他們的瞳孔和眼白。
畫麵隨著他的視線由他自己身上擴散開來。
這是一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裝飾的小屋,隻有一個舊衣櫃、一把木椅子和一張鐵床。
一個男孩坐在灰色的毛毯上,兩條長長的腿伸在前麵,手裡拿著一本書在讀。
(伏地魔眯起眼睛,看不出喜怒,“真是懷念。”)
(“伍氏孤兒院!”鄧布利多握緊了座椅上的扶手,這就是一切的開始,他和還是孩子的湯姆·裡德爾的第一次見麵。)
畫麵有那麼一瞬間轉移到敞開的書裡,裡麵不是文字而是塞德裡克到這個世界以來的畫麵。
“你終於醒了,塞德裡克·迪戈裡。”
“是你。”塞德裡克如夢初醒,看向對麵的男孩。
他簡直是湯姆·裡德爾的縮小版。
毫無疑問,他就是自己的英靈——湯姆·裡德爾。
“&*%¥#@¥&……!”
一句帶著電音雜音的聲音從裡德爾的口中響起。
([掠奪吧!罪孽之鎧])
(在觀眾耳中,則是一句解放語。)
“你在說什麼?”塞德裡克皺眉。
(“他怎麼了?”羅恩還沒有反應過來。)
(“很明顯,”赫敏無語,“他不像我們一樣可以聽到解放語。”)
“你果然聽不到,看來還是太早了。那下次再見。”
黑發男孩合上了書頁。
下一秒,塞德裡克又睜開了眼睛。
他撐起身體,看向四周。
他已經回到了教室中,其他學生都不雅地躺在軟墊上,講台上,裡德爾教授正用一種驚訝的眼神打量著他。
“你竟然這麼快就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
“你可以看看你放魔仙器的地方。”
“什麼?”塞德裡克摸向了口袋,緊貼大腿的短匕已經消失不見。
但隨著念頭一閃而過,它又直接出現在他的手裡。
“魔仙器已經重新和你融合為一,隻要一個念頭你就能讓它出現,再讓它消失。”裡德爾解釋道。
“消失?”塞德裡克聽從裡德爾的指導,果然下一秒,短匕就化作了肉眼可見的黑色煙雨沒入了他的手裡。
“剛剛我是怎麼了?”塞德裡克問道。
“剛剛?它沒告訴你?”裡德爾有些詫異,正常來說器靈會和自己的主人有很多話要說,雖然大多是諷刺和看不起,但不至於什麼都不會說。
“他隻說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我根本聽不清。然後他就說什麼太早了,我就回到了現實。”
“這樣麼?那真是太有趣了。它是在告訴你解放語。”
“解放語?解放魔仙器力量的咒語麼?就像您剛剛那句[轉動吧,無限之蛇]?”
“對,就是它。竟然會有這麼主動的魔仙器,它仿佛想主動將力量給到你。”裡德爾眼中的好奇仿佛快要溢出來了,“一般來說,魔仙器都會認為自己是更高等的,對於被名利,後天凡塵縈繞不能完全認知自我的另一個自己都是呈蔑視的態度。”
“這我也不知道。”塞德裡克下意識低下了頭。
他自認為知道原因,他的器靈還是與他契約一同參加比賽的英靈,想讓他強大在比賽中占優勢這很正常。
如果哈利知道塞德裡克的想法一定很想罵娘。
眼下四名勇士中第二個醒來的是哈利。
他跌落了搖籃,正瘋狂地閃爍著來自另一個紅頭發的自己的殺戮咒。
綠色的等離子光束竟然可以在房間內彈射,像一個鎖定式導彈不斷追逐著他的方向。
而每次被命中,就要重新從搖籃中醒來。
仿佛時間倒帶一般,回到剛睜開眼睛的時間點。
“我真是夠了!這個瘋子!”
哈利隻敢在內心裡這麼想著。
如果他鬨出動靜,那正在往門這邊靠近的腳步聲的正體會加快腳步,推開大門。
和搖籃邊應該是他母親的影子合二為一,再度化作那個瘋狂釋放殺戮咒的黑暗版自己。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哈利思考著。
“伏地魔+我媽媽=紅發殺人魔?”
“這他媽是什麼黑暗組合!”
這樣想著的他再次看向了那個溫柔的影子,恍惚間他朝她伸出了手,“媽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