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
一處臨水的庭院內,慕容複看著八仙桌上的畫像,神色肅穆。
房間內布置得無比奢華。
但組合十分奇怪,許多裝潢隻是昂貴,材料的堆砌,並且與周遭布置十分不符。
奇石搭配金銀,綠色琉璃瓶外包裹俗氣的紅色紗巾
不隻是裝潢奇怪。
慕容複現在的打扮也一樣。
從他的身上,幾乎看不出以往南慕容的風度,倒像個土財主。
不過這也不奇怪,在不得不從燕子塢撤離,幾乎四處流竄後,他開始十分注重排場體麵。
他認為作為大燕後裔,即使是落腳的庭院,也不能隨便。
他又被母親從小耳提命麵習武,加上看不起漢人,隻是為了學武學了些漢字,精力全在武學方麵。
即使是為了學武,自己識字,如非必要他也不翻看武功秘籍,而是讓自己表妹讀給他聽。
明明要複國,卻隻願意了解燕國的曆史,史書,兵書都不願意讀。
遑論庭院布局,著裝打扮這些他眼中的糟粕了,即使是了解他也嫌惡心。
所以,母親死後,被母親培養的阿碧和阿朱離開之後,他從英俊瀟灑的南慕容,變成了一個土財主。
風波惡和包不同又誤以為,公子爺這是在偽裝。
可以說,這樣的他彆說複國了,即使拉起一支軍隊都夠嗆。
但他自己偏偏很有自信。
視現在的喬峰為對手。
“公子爺,明天可以先讓我出手麼?”風波惡忍不住出口。
他向來喜歡找人打架,對方武功越高越好,即使輸了也毫不氣餒,反而更加享受。
但麵對不會武藝之人,又不自恃武力欺壓。
總的來說是個好人,雖然是鮮卑人的手下,還想造反,但他在慕容複麾下更多是起反作用,使慕容複得罪了許多人。
“非也,非也,”包不同習慣性反駁,“明日刺殺昏君之事可不能出差錯,隻有公子爺才能阻截喬峰,四弟你還是歇著吧,明日有的是高手供你發泄。”
他這張破嘴,不分任何場合,任何人說話都要反駁,杠一下,可謂是先天杠精聖體。
也是慕容複造反大業裡拖後腿的,比風波惡還厲害。
即使是閻君湯墓,他都曾經嘴賤得罪,差點被殺。
慕容複有幸有他們兩個臥龍鳳雛作為手下,能造反成功那就怪了。
但以往還有靠譜的公冶乾,鄧百川來約束。
而現在,慕容複最靠譜的兩個手下,早已折損在曼陀山莊的那場大戰之中。
隻剩下包不同和風波惡兩個除了忠誠外一無是處的家將。
“包三哥說得很對,”聽到包不同說隻有自己才可以與喬峰抗衡,慕容複的腰背挺得更直了,“喬峰所學不過是丐幫降龍二十八掌,打狗棒法,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的降魔掌,根本咒法還是守護神咒這樣華而不實的咒法。”
“的確無法與精通百家武學,鬥轉星移神功,根本咒法是變形咒這樣奇咒的我相比。”
“他不過長我四載,有更多時間習武罷了。”
“還有可靠的師長指導。”
“哪裡像我,幾乎是自學成才。”
越說到後麵,慕容複黑白分明的眼中的亮光越發熾烈,言語間的自信也逐漸充沛。
“現在喬峰身居高位,整天操持權術,哪裡像我一心習武弄,專心致誌。”
“我肯定比他強!”
“非——”包不同嘴巴一禿嚕,差點說出口,看著眼中似乎蹦出怒火的公子爺,他連忙扭轉話鋒,“我是說公子爺你非同一般,哪裡是養尊處優的喬峰能比得上。”
烈陽下,金黃的麥田之中。
江湖中最有權勢,被認為整天養尊處優的喬峰正在其中勞作。
掌風中似有龍吟,金黃的麥浪被其卷起,落入田邊的麻袋之中。
勞作完畢走向涼棚中時的步伐,呼吸也蘊含著最高深的武學奧秘。
恭敬地等在田邊的白世鏡連忙遞上汗巾,進言道,“幫主,現在這個局麵,您還是不要再——”
喬峰大手一揮,“幫幫百姓勞作有何不可,還可以活動身體,習練武藝。”
“白長老,我是農民的兒子。”
“每天我心中煩悶時,來到田地就暢快許多。”
即使是成了乞朝之主,甚至佛國也考慮向他投效,整個宋國真正最有權力的人,他依舊不顧忌談及自己的出身。
“曾經,我喜歡喝酒來發泄。”
“但當丐幫被大家稱為乞朝,我處理之事不再局限江湖時,我才發現喝酒並不最好的選擇。”
“它能激發我的勇力,讓我在戰鬥中所向睥睨,但同樣,它也亂我心智,讓我胸中惡意迸發。”
“現在,我最需要的是冷靜,冷靜下來才能自省,謀斷。”
“幫主英明。”白世鏡頭低得更低了。
他與喬幫主的私下關係極好,但喬幫主從未說過這樣親密掏心的話,他感覺氛圍有些不對。
如果要商量幫中事務,怎麼不見其他長老。
如果是私事,怎麼會如此生硬地稱他為白長老。
喬
峰眼中閃過一絲悲痛,“為何要對馬夫人,全舵主,徐長老下手。”
“您——”白世鏡驚駭地後退了一大步。
在他眼中喬幫主雖然有勇有謀,但勇更大於謀。
而現在,喬幫主竟然能查到是他下手。
“是我。”
但他並不準備狡辯。
他唯一的錯誤是殺死了馬大元,但喬幫主並沒有提及他。
“原因呢?”喬峰問,“伱身為丐幫執法長老向來鐵麵無私,為何——”
“那個淫婦該死!”白世鏡惡聲惡氣。
權力是最好的春藥。
見喬峰距離那個位置隻有一步之遙,丐幫中人無比上下齊心,希望喬幫主取得那個位置。
白世鏡也是其中之一,還是喬峰的鐵杆支持者。
所以,麵對康敏的勾引,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