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尖亮的聲音,和她頗成規模的體態,似乎並不相襯,但也彆具特色。肖靜宇朝她笑笑,“明禮,追我乾什麼,有什麼事?”明禮這個名字,有些特彆,但是她所工作過的部門卻並不特彆,之前是在環保部,剛剛通過機關中層交流,進入了農業部。她是剛剛入職政策法規司長之後,就來參加了華京黨校的學習。
明禮是地道的華京人,一口京片子,乾部家庭出身,為人不緊不慢,恐怕正因為這份“心寬”,所以才能做到“體胖”。來黨校之前,明禮和肖靜宇也是素昧平生,然而幾堂課下來,特彆是聽過肖靜宇幾次發言之後,明禮就主動來找上了肖靜宇。與塗廣良看中肖靜宇的美色才來接觸她不同,明禮是看重肖靜宇在基層的經曆、聰慧的思辨以及正在推動的地方工作,與一直在華京、在華京部委高層全然不同,肖靜宇對基層了如指掌,又不乏多變的工作手段,還有一定的理論高度,對明禮有很大的吸引力。
為此,明禮有空的時候就會纏著肖靜宇,還經常約肖靜宇去吃飯、喝茶、散步,可畢竟肖靜宇還有一個小寶寶在家等著她,所以大部分明禮的邀請,肖靜宇都婉拒了。明禮道:“你每拒絕我一次,
都是給我一次沉重的打擊!”肖靜宇笑著道:“我是真沒辦法,蕭援,我總不能不管他。”明禮失望地搖頭:“要是你沒結婚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多玩玩了。”肖靜宇這才了解明禮四十來歲了,卻還沒結婚。如今大齡女子越來越多,至於明禮為什麼不結婚的理由,她說,她看上的沒中意她,看上她的她又不中意,反正就是她始終沒有遇上一個兩情相悅的,便也不想將就。如今到了這個年齡,連生孩子都困難了,所以明禮也就對愛情不抱希望了,她說:“我還是打算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業上。正因為如此,我才到農業部的,想要為農業農村工作做點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她們在肖靜宇家所在胡同外麵的咖啡館。兩人坐在明鏡般的窗口,望著窗外的白蠟樹,當時肖靜宇就疑惑,問她:“我這就奇怪了,你為什麼會農業農村工作感興趣呢?你可是地道的帝都人啊。照理說,你應該都沒在農村住過吧?怎麼會對農業農村工作感興趣?”明禮道:“這主要是跟我的一位傑出校友有關係。”
肖靜宇頗有些好奇,看著白蠟樹的葉子在秋風中微微晃動,問道:“哪一位傑出校友?”明禮道:“他叫盧鐵錫………”明禮把盧鐵錫介紹了一番,說偶然有一次回人民大學聽講座,正好是盧鐵錫在講“三農工作”,當時明禮還在環保部工作,因為環保工作,有一大塊也涉及到了農村,特彆是汙水、汙氣等問題,危害著農村的生態和農民的身體健康,與“三農工作”有許多交叉的地方,所以這個講座明禮也去聽了。沒想到,這給了明禮極大的觸動。從此,她對“三農工作”的興趣越發濃厚,直至最後動用關係,把自己調入了農業部。
肖靜宇聽後,不禁也對這位盧鐵錫教授的理論產生了興趣,說:“有機會我也去聽聽他的講座。”明禮在前兩天就興奮地通知她:“我的校友盧鐵錫教授,要來黨校給我們上課了。”肖靜宇道:“那太好了,我也有機會聽一聽你這位傑出校友的理論了!”明禮道:“是啊,肯定不會讓你失望。你在鏡州執掌大權,一塊重要的工作便是農業農村工作,相信他的講課能給你一些啟發。”肖靜宇道:“到時候一起聽。”
今天,看到明禮來找自己,估計跟盧教授也有關係。她就道:“是不是和下午的課有關係?我一定會聽的。”然而,明禮卻很是沮喪地皺眉道:“恐怕,你今天是聽不到了。”肖靜宇有些奇怪:“為什麼?不是課表都排出來了嗎?我看到了呀。”明禮卻搖頭:“可能會取消。我剛才收到一個消息,說有10位老同誌,去華京組織部告盧教授的狀,說是反對他來黨校給我們上課!”
“10位老同誌?去華京組織部告狀?為什麼?”肖靜宇大為不解,“盧教授得罪他們了嗎?”明禮道:“據說,盧教授在演講中,經常替農民說話,經常向高層建議要消弱既得利益,推動我們這個時代的‘削藩’行動,所以已經受到了某些人的注意,才造成了今天有人去告狀的情形!”肖靜宇問道:“那麼華京組織部是什麼態度呢?”
“現在還不知道。”明禮道,“組織部的領導也很為難,所以估計是去請示首長了。”肖靜宇問道:“會去請示哪些首長呢?會請示江中原書記嗎?”明禮道:“有可能的。”肖靜宇笑笑道:“要是真的請示到了原書記的層麵,放心吧,這個課一定能上。”明禮不解的問:“為什麼?你這麼肯定?”肖靜宇道:“沒錯,我就是這麼肯定。”
此時,明禮的手機“叮”了一下,她拿起來瞅了一眼,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肖靜宇:“真是神了,靜宇,真的被你猜到了!盧教授的課,照常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