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質地致密,細潤無瑕,油脂光澤好,拋光打磨精致,線條流暢,工法利落,玉色高貴迷人。
絕對寶貝中的寶貝。
一般人受之不起。
餘笙笙將玉遞出去,眼神誠懇:“我真不能要。”
霍熠臉一沉:“理由?”
“無功不受祿。”
“想要功還不容易?”
他指了指小葡萄,語氣一本正經:“你昨天不是說喂小葡萄糕點吃?我今天早上試了下,發現它確實挺喜歡吃糕點的。這可是天大的功勞,省了我不少事。”
餘笙笙:“……”
這人大概是個傻的吧?
這也能算功勞?
她耐著脾氣解釋:“霍熠,首先我謝謝你的禮物。但這東西很貴的,我真受之不起。”
“我送的,你受之不起?彆人送你的,就受得起了?”
霍熠臉色冰寒,眼神淩厲如劍:“好,這個你不要,難道是想要我的小葡萄?”
這話語裡已經滿滿威脅了。
玉觀音或者小葡萄必須選一個!
餘笙笙無奈了: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喜歡強行送人禮物啊?
霍昭彰是這樣,霍熠也這樣,偏她還不能撕破臉皮。
寄人籬下,總要有些眼力見兒。
餘笙笙到底是收下了這塊玉觀音。
不過,等他一走,就把它放到了床頭櫃裡。
可憐的稀世羊脂玉觀音跟翡翠玉佛落得了同等命運。
餘笙笙眼不見心不煩地躺回了床上。
少了個人,房間裡靜悄悄的,透著幾分孤寂的味道。
下午時,年輕俊秀的男醫生進來給她試了體溫,見恢複正常,也沒再開藥。離開時,像是想起了什麼,停步回頭,笑道:“小姐覺得悶的話,可以出去走走。”
餘笙笙點頭道謝。
等醫生離開了,她許是被影響了,真覺得悶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終還是下了床,換了身衣服出了房。
房間外是偌大的客廳,裝飾風格浪漫典雅,奶白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印象派油畫,寬大的窗戶處淡紫色紗幔隨風飛揚。
一切是那麼的靜謐優美。
突然,一陣聲響從樓梯間傳來——
餘笙笙聞聲過去,看到樓梯間幾個女仆圍坐在一起玩紙牌,很入迷,看到她,嚇了一跳,卻也隻是嚇一跳,向她問了個好,又繼續玩上了。
這態度……夠怠慢的。
餘笙笙也不惱,好脾氣地詢問:“夫人去餘家了?”
好久沒有人回話。
她也不急,靜靜站著,看她們各拿著紙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進行著眼神的交流。
最後,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仆回話了:“是呐。餘家真千金的回歸宴會,兩位少爺都去了。”
拿這些刺激她?
看來對她敵意很大啊。
哪裡得罪她了?
聽聲音像是被小姑訓斥過的。
餘笙笙想到這裡,轉開思緒,又問:“有留下什麼話嗎?”
一片寂靜。
她又重複一遍。
依舊是一片寂靜。
她不問了,就靜靜站著,看她們各拿著紙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次進行著眼神的交流。
終於還是美豔女仆回話了:“隔壁房間是娛樂休閒室,小姐可以過去打發下時間。”
餘笙笙得到想要的答案,轉身離去了。
身後女仆們又小聲議論起來:
“秋子,你說,她是不是被餘家真千金的事刺激傻了?”
“看著像呢,都反複燒了好幾次了,就是聰明人,也該燒傻了。”
“真可憐,聽說她那個保姆媽都進監獄了。”
“那我們這麼對她,不好吧?看她年紀小小的,也不容易。”
“我們就容易了?要知道不叫的狗才可怕呢。”
……
身後的聲音漸漸聽不清了。
餘笙笙推門進了娛樂休閒室,空間不大,入目處儘是古色古香的裝飾擺設,繡著牡丹花的屏風,香煙嫋嫋的香爐,雕著花紋的書架上尚未開封的竹製圍棋盒,書桌上嘩嘩作響的宣紙以及靠窗的軟塌上放著的深褐色古箏。
這與其說是娛樂休閒室,倒不如說是古代世家小姐的閨房。
但非常適合餘笙笙,簡直是為她量身打造。
餘笙笙幼時養在奶奶身邊,奶奶曾是大家閨秀,在琴棋書畫上都小有所成,還繡的一手好刺繡。在她的教養下,她學過古箏,下過圍棋,練過書法,習過山水畫,最後連刺繡也沒落下。當然,談不上多精通,除了古箏和書法,其他都是略通一二。
奶奶說,學古箏,清心靜心;學書法,怡情養性。
可惜,自從奶奶去世後,她就很少碰觸了。
母親程瀾覺得那些不合時宜,更加關注她在學習上的表現。即便是才藝,也是讓她改學了鋼琴。
是以,乍然見到這些,餘笙笙竟覺得很親切。
小姑真是對她太用心了,而且比她母親還要了解她。
餘笙笙懷著感動來到書桌前,攤開的宣紙上一片空白,等待著人揮毫。她熟練地倒上墨汁,移動硯台,又取出毛筆,開始練毛筆字。
知恩圖報。
知足常樂。
八個字,靈秀雅致,還帶著飄逸的美感。
可惜,也就這八個字了。
餘笙笙身體虛弱,強撐著寫完那些字,便覺得手腕酸軟無力了。
她的身體太差了。
看來,鍛煉身體要快速提上日程了。不然病懨懨的,什麼都做不好。
餘笙笙放下毛筆,等字跡乾了,將寫好的字收起來,放進了旁邊的書架上。之後,又在房間四處溜達,興致來時,坐在軟塌上彈起了會古箏。
偷得浮生半日閒間,有匆匆腳步聲傳來。
人未到,聲先至:“小笙笙,看我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清越高亢的男音。
這個應該是不著調活潑的二表哥了。
餘笙笙的琴聲戛然而止。
又是禮物。
她竭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以免露出不合時宜的神色,心裡暗道:什麼禮物都成,隻求彆那麼昂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