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餘笙笙的憂心忡忡不同,霍熠有點兒小亢奮。
這種小亢奮的情緒讓他莫名熱血滾燙、躁動,在拉著保鏢霍淵打了兩輪拳擊、比了三輪擊劍、又一頭栽進遊泳池來回遊十圈後,終於平靜了。
他從遊泳池裡竄上岸,動作矯健,皮膚極白,滿身水珠滾落,像一條泛著白光的遊魚。
等候在休息區的霍淵看他上岸,適時地上前送上浴巾。他是個麵癱臉,英俊又魁偉,大霍熠兩歲,與他一同長大,是玩伴,也是保鏢。
霍熠隨手接過浴巾裹在腰上,修長的身材,看著單薄,實則勁瘦,背脊線條流暢,腹部人魚線彰顯著性感至極的肌理。
霍淵目不斜視,不發一言,送上浴巾後就退後兩步,雙手習慣地背在身後。
很標準的保鏢動作。
霍熠習慣了他靜默的存在,但此刻很有傾訴欲,便對他說:“哎,大嫂說讓她那個小侄女來跟我一起學習,你聽到了嗎?”
霍淵點頭,沒出聲。
霍熠不滿意他的回應,皺眉道:“我在問你話。”
霍淵再次點頭,終於出了聲:“聽到了。”
簡短的三個字。
霍熠還不滿意,眉頭一抬:“你聽到什麼了?”
霍淵麵癱臉崩了崩,聲音平靜:“餘小姐會過來跟您一起學習。”
“然後呢?”
“這事你已經說了三遍了。”
這下輪到霍熠崩臉色了,不過,他還算淡定,摸了下鼻子,一派自然的模樣:“嗯。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事實上,他不僅這件事說了三遍,在安排仆人對明熠樓進行大清掃一事上,也說了三遍。
非常蹊蹺。
那位餘小姐對他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霍淵洞若觀火,瞥了眼他手腕上的小葡萄,提醒道:“三爺,既然餘小姐要過來,小葡萄可要收一收了。”
聽說,餘小姐來霍家第一天就被嚇昏過去了。
現在她要來這邊學習,總要防著些。
霍熠沒這層擔憂,摸著心愛的小葡萄,冷颼颼瞅他一眼:“為什麼要收起來?”
“餘小姐可能會害怕。”
“害怕了才好。會乖。”
這回答成功堵住了霍淵。
不過,霍熠經他提醒,想起餘笙笙那隻凶狠的貓咪,臉色一變,嚴肅道:“如果她來的時候抱一隻貓來,記得給我扔出去。”
霍淵:“……”
他是知道小葡萄被貓抓傷的事,瞥一眼過去,它正纏在霍熠手腕上,身體緊繃著,明顯是聞貓色變了。
那隻貓啊……
其實,餘笙笙並沒有帶貓去明熠樓的想法。
她知道霍熠正在挑太太的刺,怎麼會帶著它出入險境?
隻能獨身前去。
她在晚上回憶了劇情,書裡並沒有跟霍熠一起學習的情節,所以可供參考的依據不多,隻知道明熠樓溫度異常,全年恒溫在二十度。
這溫度對她來說有些冷了。
餘笙笙特意穿厚了些,裡麵是一件純白複古風改良漢服裙,外罩一件紅色刺繡長鬥篷,加厚保暖的設計,從頭蓋到尾,裹的堪稱密不透風。
正是夏天時節,這麼個裝扮走一路,引來仆人紛紛側目。
當然,側目之後,也有驚豔感。
女孩兒眉目精致,粉麵桃腮,美眸如水,削肩細腰,一襲紅袍似火,層層疊疊的裙擺隨風揚起,恍若天外飛仙。
滿明熠樓的男仆都愣住了。
他們多是成年男人,還沒見過這般嬌美人,各個瞳孔放大,目光直勾勾的,裡麵有驚歎、有欣賞、有渴望以及男人才懂的狩獵欲。
霍熠也是男人,少年天才如他,隨意一瞥,看見了,立時大怒:“看什麼?都滾出去!”
他從小性子孤僻,也不喜異性在身邊,出入明熠樓的都是男人,剛剛男仆們的醜態算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都什麼蠢樣?
那麼看她,也配?
男仆們知道他陰戾的性情,不敢耽擱,紛紛跑了出去。
霍熠把人趕走了,臭著一張臉坐到沙發上,玩著手腕上的小葡萄。他眉頭緊蹙,不說話,神色冰冷,眼裡戾氣迸散。
保鏢似乎習慣他突然的暴怒,沉默隨侍在側。
客廳裡靜悄悄的詭異又森然。
餘笙笙一來就看到這陣仗,懵懵的,也不知道哪裡觸怒他了,心裡惴惴不安,猶豫了好久,才輕輕喊了一聲:“三爺?”
霍熠輕飄飄瞅她一眼,但目光幽冷,仿佛淬了寒冰:“你喊我什麼?”
他聲音極冷,不悅的情緒很濃烈。
餘笙笙忙改口,聲音輕軟,帶著點顫音:“霍熠?”
霍熠僵冷的臉色緩和了些:“你怕冷?”
餘笙笙心頭一緊,低低應了:“嗯。”
“這裡很冷?”
“嗯。”
“隻會‘嗯’?”
“不是……”
她抬起頭,咬著唇,拘謹又無措:“不知道說什麼。”
尤其是他才震怒過,就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天知道,他的震怒是一時興起還是蓄意為之給她的下馬威?
畢竟那晚才不歡而散。
依書中劇情,他也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主兒。
雖然也有對她極好的時候,但對比現在的冷淡,真讓她無從親近。
而且,也不能親近。
他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