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笙不喜他這副模樣,加上跟他熟悉了些,便譏誚一句:“那說說看,你都學了什麼神仙課程?”
神仙課程自然是高等數學、天體物理、量子力學等。
霍熠也不回答,隻笑一句:“敢打趣我了?”
餘笙笙秒慫,收回視線,乖乖做題了。
室內安靜下來。
沒兩分鐘,霍熠開了口:“你呢?都學了什麼?我聽人說你琴棋書畫都很擅長。”
“沒,就隨便學了點皮毛。”
“皮毛也成,隨便露兩手給我瞧瞧。”
餘笙笙:“……”
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霍熠掃一圈,站起來,從書架上拿出一盒竹製圍棋:“來吧,我們下圍棋。”
他很積極,迅速擺放好,讓她黑子先行。
餘笙笙沒得拒絕,隻能握著棋子,審視棋盤,猶豫著如何出手。麵對霍熠這樣看著就很厲害的人,她對自己的棋藝沒什麼信心。
“想什麼呢?想要玩賭注嗎?”他問。
“不要。”
“小賭注。贏的人答應輸的人一個小要求。”
這一聽就有陷阱。
餘笙笙防備心很重,搖頭道:“不要。”
那麼,隻能正常下圍棋了。
誰想,廝殺半小時後,竟然是她贏了。
餘笙笙:“……”
她一萬個後悔,早知如此,應該下點小賭注,比如給她個安靜的學習環境什麼的。
世上沒有後悔藥。
但霍熠給她後悔的機會:“還要不要玩賭注?”
餘笙笙遲疑了,總覺得他在誘惑她進陷阱。不過,轉念一想,總這麼畏懼也不是一回事,也該進陷阱看他打什麼主意。
所謂不進虎穴,焉得虎子,便是如此。
“好。”
她應下,“你想玩什麼賭注?”
他更爽快:“聽你的。”
餘笙笙思索了片刻道:“能不能讓我見見真正的老師?”
她總跟他待在一起學習,傳出去也不好。
霍熠聽她這麼說,立刻皺起了眉:“我教的不好嗎?”
“總這麼耽誤你學習就不好了。”
“虛偽!”
他不滿意了,第一次犀利直指她的性格:“你怕什麼?謹小慎微個什麼勁?表達自己的想法就這麼難?”
餘笙笙難堪的紅了臉,辯駁道:“我不是你,總有些難處。”
“什麼難處?”
寄人籬下,身份尷尬。
書中炮灰,命運坎坷。
沒有一點安全感。
可這些無從開口,隻能沉默。
霍熠見她沉默,還一副忍氣吞聲、謹小慎微的樣子,又不爽了:“起初,我以為你是初來霍家,不熟悉環境的拘謹羞澀,但相處這些天,你一直在壓抑自己,無論我做什麼,你都忍氣吞聲、甚少提出反對。不否認,你年紀小小,洞察力很好,也很會討人開心。但是,真虛偽!”
最後一句真犀利、刻薄。
餘笙笙最初的難堪過後反而淡定了:“我便是這樣的人。三爺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隨意些,甚至任性些就好。”
這是覺得她太乖了?
“想看我隨意任性的樣子?”
餘笙笙略帶諷刺地笑著,倏然站起來,收好書,二話不說抱起來就走人。
她用行動任性給他看!
霍熠:“……”
他驚了片刻,追出來:“餘笙笙?”
餘笙笙駐足回頭,依舊是帶著點諷刺的笑:“三爺還有什麼指教?”
這可真是大型打臉現場了。
偏霍熠還不能發火,隻能硬著頭皮,點點頭,很認同的模樣:“不錯,繼續保持。”
餘笙笙:“……”
她穿著他準備的那身衣服回了住處。
餘盈看到了,驚聲問:“這衣服?怎麼穿成這樣?”
餘笙笙眨著無辜的眼眸:“三爺那邊冷,特意給我準備的。”
“這都什麼服裝?快去換了。”
“哦。”
她應聲,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前,又回頭:“小姑,三爺讓我明天不要過去了。”
餘盈眉頭皺得更深了:“怎麼回事?”
“不知道呢。”
她依舊眨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
餘盈看她這模樣,揮揮手,沒再問了。
餘笙笙轉過身,懷著小愉快進了房。
太太似乎聽到她的腳步聲,就候在門後等她,等她進來,喵嗚一聲,跳到了她懷裡。
餘笙笙被它胖乎乎的體重撞得後退幾步,待抱穩了,唇角抑製不住笑意:她幾乎能想到小姑詢問霍熠時,他有口難言的樣子。
沒錯,霍熠確實有口難言了。
麵對大嫂的電話詢問:“笙笙說,明天你不讓她過去了。怎麼回事?還有她那身衣服……”
他竟然一個也無從作答。
難道說那衣服是他覺得好看讓她穿的?
至於不讓她過去,那是她扯的謊?是她自己不想過來?
霍熠不能拆穿她的“任性”之舉,隻能默默吃虧,默默挽回:“嗯,我明天讓她休息一天。”
“原來這樣。”
電話那邊的餘盈鬆了一口氣,笑說:“那孩子吞吞吐吐的,我還以為是哪裡惹你生氣了。”
霍熠聽得皺眉:“為什麼覺得她會惹我生氣?”
“她年紀小,難免有不懂事的地方。”
“沒有。我倒覺得她太懂事了。”
這話滿滿的維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