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東西降下的時候,就好像回到了某段記憶,
樓道間,
羅狄注視著前麵快速下樓的女同學,對方的黑發也如現在這般因下降而微微飄動。
隻不過,
當前掛在彎鉤上麵的,有且僅有一顆頭。
而且因為彎鉤的角度問題,這顆頭背對看羅狄,看不見麵容。
待到彎鉤下降到合適的位置,霍克先生伸手示意羅狄坐在蒲團上不要著急,最後的這個交接過程似乎需要由他來完成。
雙手捧住頭顱,沿著彎鉤的角度,
拔取!
絲滑且穩定,
能清晰看到彎鉤留在後腦處的小孔,隻是沒有液體向外流出。
霍克先生將腦袋捧在手中時,他的表情也並不好看,似乎這一次的重構是他做過最困難,也是最糟糕的一次。
隨著霍克的轉身,
一張熟悉的麵龐映入羅狄眼中,隻是整張臉都布滿著明顯的縫合痕跡沒有半點將要蘇醒的跡象,毫無生機。
羅狄並沒有多說什麽,僅依靠一顆腦垂體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了不起了,
就算這顆頭顱永遠不會醒來,他也會一直帶著,畢竟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
「我會儘快完成約定。」
「嗯,下次再見了————」
【視角切回,一分鐘前】
彎鉤結構的水晶吊墜下,
院長見坐在對麵的羅狄伸出右手,似乎想要什麽東西,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院長似乎也產生了一些「默契」
通過著觀察羅狄右手攤開的大小與角度,院長立馬環顧起自己的辦公室,嘗試找到能夠贈送給羅狄的東西。
很快就有所發現。
一團被放在房間角落,由曾經某位出院的病人手工製作的紙球,上麵還繪製著溫馨可愛的微笑人臉,背後寫著一係列對院長的感謝語。
病人已經出院十多年,這東西倒也一直放在辦公室。
雖然很有紀念意義,但現在看來隻有這東西似乎能夠符合羅狄的需求,
或者說,院長的心底已經選定了這東西,不會更改。
拿來紙球,
輕輕放入羅狄的手中,
似乎真的找對了東西,對方的眼晴也逐漸變得有神,思維也慢慢回到了現實。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羅狄並沒有在恢複正常後與院長閒聊,或是有禮貌地道歉,甚至連最基本的對視都沒有。
他隻是盯著手中的紙球,
麵無表情但卻能看到一根根紅色的血管逐漸爬上眼球。
「院長。」
羅狄突然這麽一喊,同時也將滿是血絲的眼睛盯了過來,院長被嚇得全身抽動了一下。
「什——·什麽事?」
「你這裡有背包嗎?能夠裝下這東西的背包。
對於住在重症區的羅狄而言,背包也算是違禁品,院長很清楚這是不能給對方的。
但眼前的問話卻有一種命令的感覺,院長的大腦就像完全岩機似的,根本沒有在意病院的規則而是儘可能去尋找背包。
很快便找到了一個放在櫃子內,去年剛花費高價購買的高檔黑色登山包,平時團建爬山的時候院長總會背上。
當前立馬將背包內的雜物清理出來,擠出笑臉而送給羅狄,
「謝謝。」
對方將登山包放在辦公桌上,儘可能開著背包的開口,確保內部的尺寸足夠大。
確保無誤後,羅狄小心翼翼地將捧起紙球,由於隻有一隻手,整個過程非常的小心。
甚至在經過拉鏈時還在用手指勾動著什麽,似乎擔心有什麽東西會掛在拉鏈上。
院長默默看著這個過程,隱隱感覺羅狄的精神狀態不但沒有減緩,甚至還有些加重。
就在那顆紙球即將放進背包的一瞬間,
或許是院長的突然分神,
或許是觀察角度發生了變化,
或許是光線的問題,
院長突然看見了不應該存在的黑發,看見了被羅狄捧在手中的冷白皮膚。
「嗯!?」
院長連忙揉了揉眼睛,邁步上前而看向登山包的內部,
放在裡麵的依舊隻是曾經的病人送給他的紙球而已,上麵還有感謝院長的標語。
隨著羅狄的離開,院長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陷入自我懷疑。
我昨晚明明有好好休息,不應該因為勞累而看錯了啊?該不會是這段時間的接觸,讓我的腦袋也-—-不行不行,我的年齡也快夠了,要不提前退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