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邊,周忠義用冷水洗了把臉。
整個人頓時清醒不少。
他轉過頭,司務長像個鬼一樣,緊挨著站在身後。
“臥槽,你要嚇我啊!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司務長把手一伸:“團長,我來找你要錢的。”
周忠義臉色鐵青:“催債鬼啊!又不是不給你,盯這麼緊乾什麼?”
司務長嘿嘿笑道:“這不是怕你賴賬嗎,賬上一下子少了這麼些錢,我心裡沒底。剛才也是你說的,拿你私房錢補上,我這不找你要來了。”
周忠義滿臉無語。
窟窿要是補不上。
說不準上頭還以為他們挪用公款呢。
不過,讓他一個人把這坑填上,這怎麼可能?
周忠義冷著臉說:“去給我把參謀長,正委他們,全都叫到辦公室來!”
“是!”
司務長一溜煙趕緊跑去叫人。
過了足足半個鐘頭,大家才磨磨唧唧的來到辦公室裡。
剛進來,一個個就像牙疼一樣,咿咿呀呀。
“哎呀,哎呀,我頭暈。”
“不行不行,酒喝多了,頭疼的厲害。”
啪!
周忠義拍著桌子,氣憤的說:“少他娘跟我在這裝蒜,今天必須給老子拿錢,一個都彆想跑!”
眾人嚇的一哆嗦,瞬間酒醒了。
副團長尷尬的說:“團長,當初是你說吃飯團裡出錢,多的你來貼,怎麼還讓咱們掏錢?”
周忠義乾脆耍起無賴:“林輝不是我們團的人啊?他是不是給咱們立功了,是不是給你們漲臉了?“
“咱們團立了功,你們將來是不是也能跟著沾光,前途是不是一片光明?”
“占了這麼大便宜,掏點錢,過分嗎?”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刷刷的看向周忠義:“團長,你就彆忽悠我們了。”
參謀長訕訕的說:“我們升了,會給他單獨慶祝,今天的酒是你張羅的,和我們啥關係?事情得分清楚,一碼歸一碼。”
周忠義立馬來了火氣:“吃飯喝酒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現在要掏錢了,和我說得分清楚?”
“咱們是不是一個集體?”
“是不是親密無間的戰友?”
“上了戰場,我們甚至可以毫無保留的,把後背交給對方!”
他氣呼呼的說:“現在我倒黴了,你們在旁邊看著。那麼多錢,我回去怎麼和老婆交代,你們想看我回家跪搓衣板啊?”
眾人互相看看,無奈的歎口氣。
“行吧行吧,幫幫他吧。”
“誰讓是我們團長,我們兄弟呢。”
“我帶個頭吧。”
副團長從口袋裡掏了掏,把錢拍在桌上。
周忠義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五塊錢?五塊錢你他娘的也好意思拿出來?”
副團長委屈的把口袋翻了個遍:“團長,你看看我渾身上下,哪個兜有錢?你要是能再找到一分,我百倍給你。”
周忠義嘴角狠狠抽抽,一分錢乘百倍,不過也就才一塊錢!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
真不要臉!
正委站出來,嚴肅的批評:“副團長,你這個不對啊,都是這麼多年的戰友好兄弟,太不像話了。”
“來,團長,我這有二十,都給你了!”
其他人也趕緊從褲兜裡把錢掏出來。
幾個人湊了湊,總共八十五,全放在桌上了。
還有好幾個鋼鏰。
周忠義眼角狂跳,都快氣炸了:“這麼些人,一百塊都沒湊到?這點錢,連龍蝦腿都買不著!!”
正委兩手一攤:“沒辦法啊,我們都有家有業的,工資都得按時上交。”
“就這些錢,還都是我們從牙縫裡擠出來,悄悄存的私房錢。”
其他人也跟著老實巴交的點頭,都表示沒錢。
周忠義算是看明白了。
這幫家夥來之前,就已經知道要乾什麼。
提前就把身上的錢全部掏乾淨了。
旁邊的司務長把錢收攏,揣進口袋:“團長,這八十五我收下了,剩下的你來。”
周忠義看著他,冷冷的問:“明明是不是發工資?”
“對,表都做好了。”
“把他們一個月工資,全給扣了,補上去!”
所有人都急了:“團長,不帶這樣啊!”
“這可是我們的血汗錢!”
“農民工……呸,解放軍工資,不能拖欠啊!!”
周忠義氣哼哼的說:“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拿錢砸我一下!”
“現在團裡有困難,你們當乾部的,不該起帶頭作用?安歇酒啊菜啊,你們一樣也少吃!”
“尤其是你,正委,茅台酒就屬你喝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