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維也納藝術之家硬生生地被身為一個理科生的艾伯赫特下了麵子的喬治小胖子又要發表演說。並且,這一次他還打算在維也納美術學院的門口發表演說!而他演說的主題就是“少年希特勒與他未達成的夙願”。
這一次,他所要講的可就是和他的專業相關的事了!
但喬治小胖子平時再怎麼和他的同學嬉鬨又沒個正經,這會總算還記得在離人家學校門口有那麼一丟丟距離的草坪那兒用捷克語來發演說,講述希特勒當年在維也納流浪時候發生的故事,以及那些事可能對他所產生的影響。
隻是這樣一來,捷克語隻能算是剛要入門的艾伯赫特就聽不明白了。因而,林雪涅就和坐在他旁邊的艾伯赫特輕聲翻譯起了喬治小胖子所發表的所謂“演說”。
喬治小胖子鑒彆起藝術和建築來不在行,對於卡夫卡和他爸爸的關係也不了解,但是講起這些趣味小故事的時候,倒是很有意思的。
隻是這樣的故事對於身為德國人的艾伯赫特來說,可能依舊還是會有一些尷尬。於是林雪涅給他翻譯了一會兒就沒再翻譯下去了,她甚至考慮起自己應該怎樣做才能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給轉移了。可艾伯赫特卻仿佛並不在意,反而主動和林雪涅提起了一部近年才上映的,和希特勒有關的喜劇電影。
艾伯赫特:“那部電影的名字是《希特勒回來了》。講的是希特勒1945年的希特勒‘回來’了,他回到了現代的德國。”
林雪涅:“我聽說過那部電影!它在中國也很紅,隻是我還沒看過它。”
艾伯赫特:“它在中國也很紅?我隻知道它在社交網絡上也有很高的討論度。”
林雪涅:“所以這部電影具體講了什麼?希特勒‘回來了’之後發生了什麼?”
艾伯赫特:“他回來了,身無分文,身邊沒有一個親信,在街上流浪,然後被一個不成功的電視台的雇員發現。電視台雇員就把他當成了一個模仿希特勒的特型演員帶去了電視台。再然後他成了一名脫口秀明星,在電視上宣揚屬於他的那套理論。有趣的是他的觀點得到了許多時下年輕人的認同,然後他就又一次收獲了大批的崇拜者和追隨者,並且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更容易。所以,這是一部諷刺電影。”
聽到這裡,林雪涅笑了起來:“所以接下去我們是要開始討論當下的德國社會?二戰以後確立的多民族社會體係?它帶來的益處和弊端?到底是什麼讓第三帝國元首的理論能夠在這個時代再次得到認同?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些話題的。”
才隻是聽到艾伯赫特對那部電影所作出的簡短描述,在柏林好歹也待了兩年多的林雪涅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東西,她覺得她應該能夠明白這部電影裡所批判的某些現狀,但她才說完這些並要轉頭看向身旁的德國男孩,她就發現對方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著她,正大光明的,被她發現也毫不躲閃的,帶著淺淡笑意的。
“對於這樣的話題我不喜歡也不討厭,但我喜歡你剛才和我說著那些時的樣子。”
說著這句話的艾伯赫特慢慢地靠近,就連他的聲音都被刻意地放輕放柔,那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為讓人著迷,而在草坪和樹影的映襯下,他的那雙藍眼睛竟是被映得帶上了一點綠。
林雪涅:“艾伯赫特,你的眼睛……”
艾伯赫特:“噓,彆說話。”
說著,艾伯赫特攬住了林雪涅的肩膀,並似乎就要這樣吻上她的嘴唇。隻是一直都在“相互了解”階段的兩人畢竟還沒有接過吻,這個德國男孩也有點緊張,因此他的動作過於慢了一些。當一陣冷風吹過,覺得有些冷的林雪涅鼻子有些癢,然後她就猛地轉過頭去,打了一個噴嚏。
得,接吻的好氣氛就沒有了!
打完噴嚏後的林雪涅可尷尬了,但艾伯赫特卻隻是鬆了攬住她肩膀的手,笑著看向她,並問道:“很冷嗎?”
林雪涅:“有……有一點。就一點……”
這是11月的維也納,雖然不能說是十分“凍人”,但涼意也已經很深了。街頭的行人甚至已經穿上了皮夾克,可一點也不怕冷的艾伯赫特卻還是隻穿了一件短袖t恤外加一件運動外套。
但在聽到不知現在能不能稱得上是他女朋友的女孩說了感覺冷之後,他還是很快把身上的這件運動外套脫了下來,並把它披在林雪涅的身上。然後,他就吻了吻林雪涅的額頭,並說道:
“我去買杯熱巧克力。”
說著,隻穿著一件短袖t恤的艾伯赫特起身跑向路邊賣熱巧克力的那個小攤子。看向那個德國男孩跑向馬路另外一頭的背影,林雪涅摸了摸自己被他吻到的額頭,然後也笑了起來,隨後她仿佛是擔心被艾伯赫特發現似的快轉回身去,緊了緊被那個男孩披在肩膀上的,還帶著他體溫的運動外套。而後,她甚至還把外套的衣領往上提了提,並借此感受屬於對方的氣息,以及隨之而來的暖意融融。
感覺又喜歡艾伯赫特多一點點了呢!
林雪涅的心裡這麼想著,隨後她就帶著狡黠翻開了那本才買來的《少年希特勒與維也納美術學院》。可才看了兩頁,林雪涅就覺得四周天旋地轉起來。那讓林雪涅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平衡感,她不得不用手掌猛一撐地來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