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曼弗雷德!你們能聽到嗎!下來!快下來!”
站在小山坡上的林雪涅是這樣努力地呼喊著!她甚至覺得她已經拿出了自己吹一整首曲子的氣來喊話了!可那兩個十□□歲的男孩對她的回應是什麼呢?
那是滑翔機呈四十五度角向上攀爬!
這簡直就是對她的嘲弄!
林雪涅覺得自己在擔心之餘都快要被那個小子給氣死了!先前她都還覺得小親王的母親對他的管束是不是太嚴格了。就比如說,未成年不許喝酒這本來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可把他管到身邊的朋友都隻敢在徹夜狂歡的通宵派對上都隻敢給他遞上果汁,這就很厲害了!
可是試問世界上又有哪位母親能管的了這樣的小子!
更不用說,林雪涅聽說小親王的家裡還有親兄弟呢!如果他的兄弟們全都是像他這樣的,那她簡直要給那位王妃殿下點上一整排的蠟燭!
林雪涅都已經著急成這樣了,可一旁的克勞斯卻還在煽風點火!
當林雪涅問出“他們上去的時候帶降落傘了嗎?”這句話的時候,克勞斯居然很是理所當然地回答她:“坐滑翔機還需要帶降落傘?”
哦!這真是夠了!林雪涅覺得自己已經要抓狂了!她差點就要怒問克勞斯是不是和路德維希有什麼仇什麼怨了!幸虧艾伯赫特攔住了她,並對她說:“冷靜一些,雪涅。滑翔機的飛行高度不夠,根本就不夠降落傘打開的。跳傘反而會更危險。我看路德維希開得好像比剛才更穩了一些了,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曼弗雷德還坐在他後麵。他會告訴路德維希應該怎麼做的。”
正當地麵上的小夥伴們為他們這麼著急的時候,那兩個一起坐著滑翔機往上飛的金發男孩卻是發出了各種各樣興奮的歡呼聲!
路德維希:“我做到了!我感覺我已經能控製它了!”
曼弗雷德:“是的!你做到了,機長閣下!”
儘管這隻是滑翔機能夠飛到的高度以及速度,可當他們升到半空中的時候,原本還能稱得上柔和的風依舊會呼嘯而來!這可真是有夠嗆的!這兩個男孩需要大喊大叫的才能讓對方聽到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曼弗雷德:“你讓我吃了一驚!除了我自己之外,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第一次飛就能飛得這麼好的人!”
路德維希:“那你還讓我第一次上滑翔機就坐在前排的駕駛座上?”
曼弗雷德:“不不,我沒想讓你坐在前排的駕駛座上的!我其實是想讓你先坐在我後麵,帶著你先飛一次的。隻是我看你都坐到前排去了,我就坐到後排來了!反正滑翔機一下子也跌不到地上,在你墜空之前我會有辦法找回控製的。”
路德維希:“你說什麼!?”
突然意識到了那麼一點點不對勁的小親王不禁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正被他操縱著的滑翔機則就此又展現出了一次“蒼蠅般的沒頭沒腦”,於是藝高膽更大的曼弗雷德不得不拿出他滑翔機教員的態度,並提醒道:
“注意看前麵,機長閣下!彆回頭!”
當兩個已經玩瘋了的男孩終於開著滑翔機落地的時候,那已經是四十分鐘之後的事了!就連在最一開始的時候急的不行的林雪涅都已經坐在小山坡上,瞪著眼睛身心疲憊地看著他們回來了!
至於在這個周末來到滑翔俱樂部玩耍的其他人?他們則已經問了這裡的教員很多次……自己平時練習用的滑翔機是不是和那兩個男孩的一樣了!
所以,當林雪涅看著兩個即使是戴著帽子飛了四十分鐘,也依舊會在那之後讓頭發變得亂七八糟的“同齡人”時,她還能說什麼?
她也隻能微笑了!
半個小時之後,喊著天上好冷的路德維希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坐到了滑翔俱樂部的小咖啡廳裡。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地方,它甚至隻有那麼三四張桌子,卻因為建在山上而有了很棒的視野。在好一陣子的提醒吊膽之後,坐在這裡喝杯咖啡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林雪涅覺得經過那麼一遭,她今天實在是不想親身上滑翔機了!這實在是太嚇唬人了!她看著這群厲害的家夥飛就好!
“然後我就知道,我已經找到感覺了,我順著風飛就好了。”
喝下了一杯意式濃縮的小親王這樣說道。顯然這次飛行已經讓他有了許許多多的,哲學層麵上的感悟,並且也為他攢下了很多談資。
隻是這裡的氣氛才熱絡起來,就因為另外一撥人的走進咖啡廳而凝滯下來。準確地說,那應該是因為另一撥人帶進咖啡廳的幾張傳單而凝滯下來的。
傳單上印著三個赤.裸著上身也光著腳的男人一起拉動著石磨的漫畫。並且這張傳單上寫著——《往後三代,當牛做馬》
第一個注意到了這張傳單的人是艾伯赫特,他的目光盯著那幾個滑翔俱樂部的會員手裡拿著的傳單。而直到他們提到他們的現任外交部長施特雷澤曼的名字時,其餘幾人才注意到了那裡。而後克勞斯轉身對那幾人說道:
“打擾一下,先生們,能把你們手上的傳單借我們一張看看嗎?”
那幾名滑翔俱樂部的會員也十分客氣,把他們手上的那幾份傳單分了一份給克勞斯,並且還生怕這些人看不懂地解釋道:
“我們的外長又要給法國人錢了。”
這是一種不提前因隻說後果的說法。於是對於這件事早就知曉的艾伯赫特將身體更靠近桌子,也更靠近那些人地說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法國人的軍隊能提前從萊茵蘭撤出去。”
可艾伯赫特的這句話卻並沒有讓那些人臉上出現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因為外長“又”要給法國人錢了,這是一個事實,並且這也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在給法國人以戰爭賠款之外的經濟援助了。
於是先前還笑著把傳單給他們的那個年輕人收起了笑容,並說道:“也許吧,可允許法國人把軍隊開進萊茵蘭的不也是他們嗎?”
話說到這裡,在咖啡廳裡待著的這兩撥人就不可能再保持那種和睦的氣氛了。
這或許是一件讓人很難想象的事,這個在現在被本國的年輕人以這樣的語氣提起的那位外長,他其實就是在三年前與法國外長百裡安一起獲得了諾貝爾□□,並在民間擁有著很高聲望的德國外長——古斯塔夫·施特雷澤曼。
克勞斯告訴艾伯赫特,德國陸軍和參謀部在等待和尋找一個比俾斯麥更偉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