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酪、火腿以及香腸片,還有切得很薄的全麥麵包和黑麥麵包。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仿佛隻要再搖曳幾支燭火就能成為孤獨者的冥想時間,卻是因為那樣的一個人而變得充滿了幸福的氣息。
儘管那時的她是那樣的迷茫,也不知道兩人的未來究竟能不能逃離那些戰火。可現在回想起來,隻要有那個人在她的身旁輕煥她的名字,她就能忘卻那一切的寒冷,並感受到滿滿的愛意。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到了打字機上。
【前一天的晚上,我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簡便晚餐。奶酪、火腿以及香腸片,還有切得很薄的全麥麵包和黑麥麵包。那是我們在以為自己已經長大,卻並沒有長大的時候所努力逃離的簡便晚餐。
一家之主坐在桌首,他在那裡向我們全家人一起講述他的這個白天,也讓我們向他彙報我們的這一整個白天。多可怕呀,我要坐在那裡,就像皇帝的一個大臣,這樣持續一頓晚餐的時間……】
當她用打字機敲出輕快的節奏,並將心中所想到的,曾經由她的朋友們向她描述的畫麵變成一個個的德語單詞,再將那些德語單詞連成句子的時候,四周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她也隻能聽到柏林初夏的威風吹過她的心的聲音。
那應當是充滿了愛意的,就好像她在那些文字中所透露出來的,而不是一名應試者在希望得到一份自己心儀的工作時的絞儘腦汁……
同樣是在這一天的午後,林雪涅在說出“先後和她解除過兩次婚約的未婚夫”時心裡所想的那個綠眼睛貴族則正在一間咖啡館裡,與他的未婚妻塞西莉婭一起他們的咖啡時間。
可這並不是什麼午後的甜蜜一刻。
因為,第一次在這樣的時候來到自己婚約者的辦公室樓下的格羅伊茨上尉並非是來這裡訴說濃情蜜意的。相反,他來這裡,是為了向對方提出解除他們婚約的請求。
“我知道這樣的請求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是冒昧的和無禮的。但很抱歉,塞西莉婭,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發現我無法對您付起身為一個丈夫的責任。我無法在婚禮上給您一個違心的誓言。在神父和深愛著你的親人們的麵前,我也說不出那樣的謊言。就連這一刻我都沒有愛著您,我又怎麼可能和您一起走到永遠?”
在傳達室的人告訴這個黨衛軍的女性隊員,她的未婚夫正在樓下等著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不怎麼好的預感。可當塞西莉婭真的聽到自己所崇拜的,並且已經和她訂下了婚約的男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語,她到底還是沒能掩飾住地險些沒能拿穩咖啡杯。
在她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又再度抬頭的時候,她試圖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說道:
“相似的問題我們在訂婚前就已經討論過了,艾伯赫特。但是討論的結果是我們最終訂下了婚約。在我的父母和您的母親還有海因裡希·希姆萊先生的見證下進行了訂婚儀式。”
對此,艾伯赫特隻是給出了一個簡短的,肯定的回答。但在那之後,卻並沒有急於繼續解釋。顯然,這符合他的作風。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後,塞西莉婭又試著開口道:“如果是因為那天晚上我們見到的那個女孩,艾伯赫特,你應該知道你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你也根本就不需要因為她又出現了就這麼急於和我解除婚約。因為即使你和我解除了婚約,你也不可能又去和她完成你們當年的婚約。這樣的想法會害到你的。”
這個雷厲風行且遇事沉穩的黨衛軍女孩說到後來甚至都有了一點急切。對此,綠眼睛的貴族隻是向她重複了兩遍“我知道的”。而後,他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塞西莉婭。”從沉思中把自己拉扯回現實的艾伯赫特叫出了坐在自己對麵的那個女孩的名字,並用一種溫柔得幾乎讓人感到心疼的聲音說道:“我隻是又想起了愛一個人的感覺。”
當塞西莉婭的眼睛裡出現疑惑,艾伯赫特又繼續說了下去。
“儘管我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了可能,我也打算隻是一直遠遠地看著她,但我依舊還是愛著她。那種感覺很美好,它可能會帶給我很多傷痕,卻很美很美,讓我無法忘記。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後悔我有過這樣的感覺。然後我就意識到,我不應該讓您把寶貴的青春和時間都浪費在一個注定不會愛您的人身上。那樣對您不公平,也對那個可能要到再晚些時候才會出現的,像我愛著雪涅那樣愛著您的人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