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 我可能已經抵達德國和捷克斯洛伐克東部邊境了。據說捷克斯洛伐克的軍隊已經開始全線動員。在了解到這個並不確切的消息後, 我向報社提議讓我去到那裡。也許我會能夠拍攝到一些照片,或者是從彆的渠道, 以另外一種方式得到第一手的準確消息。
我會照顧好自己,也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等我回來,我親愛的艾伯赫特。我們柏林見。】
在寫完這封信後, 林雪涅又很快地找起了信封, 然後乾脆一腳站著, 一腳把膝蓋放在椅子上, 彎下腰來把信封按在桌子上寫下一句——【給我親愛的艾伯赫特】
這樣之後,她又把信紙折好, 放進信封裡,並用火漆把它給封好, 就這樣放在她臥室裡的寫字桌上。然後她就拎起自己的行李箱, 走出門去。
現在,她終於既不是一個遊離於這個時代之外的人,也不是一個隻是會站在原地等待的人了。
作為自己所供職的報社裡的一名尚還未有結束實習期和學習期的記者,她做出了選擇——背上她的照相機,並去到德國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東部邊境。
當她說出自己的這一想法時,無論是把她招進來的報社社長,還是她在報社裡的同事都被她嚇了一跳, 並且根本就不信她這樣一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性會能夠有勇氣在這個時候去到形勢一觸即發的邊境地帶。
因此,林雪涅不得不花費很大力氣向他們解釋,並讓她的社長相信她是真的真的已經考慮好了, 也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究竟會是些什麼樣的危險。
然後,她就得到了她所供職的報社對於她此次行動的批準,以及支援——一張去往與捷克斯洛伐克的東部邊境小城的火車票、一台最新式的輕便型照相機。
除此之外,還由社長做主,批給了林雪涅供供她在那裡隨機應變的700帝國馬克。這在1938年的德國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錢了,並且這700帝國馬克的現鈔也足以說明林雪涅所供職的報社對於她的信任了。
當林雪涅接過那些的時候,她是真的會感到有一種使命感在自己的心裡油然而生的。
而現在,她則就提著那沉甸甸的行李箱,走上開往東部邊境的火車。
淩晨四點,火車開過了德累斯頓。這列火車上的大部分旅客都在這一站下了車。當在火車的臥鋪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林雪涅在火車再次開動的搖晃中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原先和她在一個包廂裡的老婦人已經不見了。連帶著她的行李也不在包廂的行李架上了。
儘管火車車輪開過鐵軌的聲音還在“轟隆咚”、“轟隆咚”地不斷響起,可她卻是覺得在黎明之前的這段時間,這僅有她一人的包廂裡是那樣的寂靜。
仿佛是為了驅散這份寂靜,林雪涅穿上了外套走出這間包廂,可是當她在火車的走廊上沿著自己的右手邊一路往前走的時候,那些並沒有關上的包廂門和旅客們在走的時候拉開了的包廂窗簾卻是讓林雪涅如此深刻的意識到……很可能這一整節車廂上都隻剩她一個人了。
於是最後的那些許睡意都在這一刻全然消散了。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那間包廂,並坐在臥鋪的床板上,給自己墊上了一個枕頭,靠在火車車廂的牆壁上,傾聽著那一切一切的,正在悄然逼近的聲音。
此刻的她不會知道,同樣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戀人帶著濃重的疲憊來到了她的那間公寓。
淩晨兩點的時候,希特勒釋放出了妥協的信號。德國電台在接受到了元首的直接命令後即刻發布了德國放棄即將在9月29日的時候發起戰前的全麵動員的原計劃。
現在,他們已經拋出了信號,就等英國與法國在接收到了他們的這一信號後再做出回應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綠眼睛的貴族在淩晨三點的時候得到了回家稍稍睡上一覺,再在明天上午十點前回到總理府的機會。
可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來到了林雪涅現在所暫住的公寓。原本,在這棟公寓樓裡應當是住著他的兩位好友的。
但現在,曼弗雷德依舊還在波茲坦的空軍基地。
而被調往德累斯頓空軍基地的路德維希也並未有回來。
他本以為,起碼他的戀人現在應該在這裡,可他卻是在脫去了外套,並腳步很輕地走進了林雪涅的臥室時發現那裡此時空無一人。出色的觀察力讓他很快就發現了擺放在正對著窗口的那張寫字桌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