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暑假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直接回國,而是先去到柏林,找到她的導師又為她上了一個月的長笛課。林雪涅當然不會認為每天一小時的練習時間會足夠保持她的演奏水平,並且柏林音樂學院雖然為她保留了學籍,可如果等她完成了在布拉格大學的學業再回到這裡的時候技藝退步得太厲害,她也是會畢不了業的!
林雪涅平時雖然看起來不夠正經,但不論是音樂還是文學,她在學習的時候可是很努力也很有拚勁的!並且,她也是在考入柏林音樂學院的時候就勵誌要在畢業後去到某個樂團做首席的有誌少女!
但沒曾想,已經一年沒有跟隨自己的老師學習,也沒有跟著學校裡的樂團一起練習的林雪涅卻在麵對自己的老師時意外地得到了對方的讚美。
“雪涅,以前你總是在演奏曲子的時候不理解這些古典音樂為什麼要這麼吹奏。但現在,你已經明白很多了。雖然你的技巧略有生疏,但看起來你去學習日耳曼文學的決定是正確的。我衷心地為你感到高興。”
一個月後,林雪涅的導師跟著自己的樂團一起去全世界表演了,而她也回了國,過了**的一個多月!
再然後,那就又是一年的開學時。
林雪涅才要開始自己的第二個學年了,而她的好朋友海蓮娜則已經畢業。並且,海蓮娜作為導師伯洛赫教授的得意門生,在與自家導師的商量之後決定了要先去到伯洛赫教授的心理谘詢診所做一年的助理,而後再開始她的研究生課程。
就是在這個九月已經開始,夏花卻依舊燦爛的一天裡,有一個來自慕尼黑大學的物理係學生以交換生的身份走進了布拉格大學。
他有著一頭微微偏長的自然卷金發,淺藍色的眼睛即便是在歐羅巴大陸上也漂亮得讓人一見難忘。
他的個子很高,並且肩膀也很寬。雖然還隻有二十歲的年紀讓他看起來還有些瘦,但即便是在寬鬆t恤的遮蓋下,他也能讓人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讓人莫名心動的安全感。
在他的身上明明有一種美妙的複古氣質,可身上的衣服,以及被他拿在了手上的滑板卻衝淡了這樣的感受。
現在,他需要去找尋一個對他來說有著特殊意義的教室。
那是日耳曼文學係的學生們將迎來這個學期的第一堂課的教室。
有了學生中心的工作人員為他畫的地圖,這個德國男孩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棟樓,以及走廊儘頭的那個教室。
然後,他邁開步子,在雀躍的心情下幾乎是用跑的進到了那間教室,並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正在與身旁的一名男學生說話的中國女孩。
這個來自德國,來自慕尼黑大學的男孩就這樣快步走到了林雪涅旁邊的那個空位上,一如第一次見麵時的那樣用英語對她說: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正當林雪涅站在那裡,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隻是不斷地用眼睛來回看著自己右邊的現代布拉格,以及左邊的上世紀初的布拉格時,有人從身後撞到了她。
那是一位拿著拐杖的老紳士,他的道歉讓林雪涅反射性地轉過頭去和對方說道:“沒、沒關係的。”
林雪涅說完這句話,而後抑製不住地眨了眨眼睛。當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眨了眨眼睛的時候,她幾乎要紅了眼睛。那當然是因為她以為眼前的那一切幻象都會因此而消失。
可事實是,它們依舊還在。
扭曲的時空,喧囂的現代布拉格中拿著相機拍照的人群,以及熙熙攘攘的老布拉格中戴著帽子的紳士以及淑女們。
她伸出手,仿佛隻要這樣就能觸碰到扭曲時空的接縫。可她卻什麼都觸摸不到,更不用說攪亂那份扭曲了。
怔愣了好一會兒的林雪涅不敢置信地笑了,她試著向前踏出一步,當她發現四周的景象並未有因此而改變時,她又向前踏出了第二步,而後再是第三步和第四步。
當林雪涅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而她眼前的一切依舊是那樣,她簡直要歡呼起來!
好吧,這可真是一個棒極了的美夢!可這到底是上世紀的什麼時候?
並不急著開口問,分分鐘就已經入戲了的林雪涅隻是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注意著左右兩邊的行人。然而可惜的是,她雖然對這個時代的布拉格有些了解,卻並不能夠隻是從這些人的穿著上就判斷出這一個虛幻空間中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
於是她又一步一步靠近周圍的那些人,聽聽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可當林雪涅這麼逼近兩位穿著得體的年輕女士時,或許是因為她心裡想的全然寫在了臉上,那兩位女士立刻就在她靠近過去的時候一臉防備地看向她,並快步走遠。
這讓林雪涅頭疼地看著那兩位女士離開,而後又繼續向前走去。
或許,她可以去天文鐘前的老城廣場看看有沒有書報亭?然後,然後……隻要這個幻境足夠真實,她就能夠通過當天的報紙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
讚歎了一聲自己的聰慧機敏,林雪涅很快就跑了起來,並將目標放到了老城廣場上!
“拜托!拜托!千萬一定要是卡夫卡還活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