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午十點半。
戰鬥機總監部的一間辦公室裡, 感覺心裡其實很沒底的路德維希已經看了好一會兒的懷表了。
在昨天夜裡和林雪涅見過一麵之後, 他的這位友人又在今早來到他的家中拜訪了他一次。
但他們這麼做隻不過是讓很可能正在暗處盯著他們的安全警察知道, 格羅伊茨上校的戀人的確有在今天上午的10點35分之前來找過他。
而後,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和林雪涅約定的時間去給他的老友打一通電話。
一通要在交談的內容上做到足夠的無關緊要, 卻一定要儘可能地持續很長時間的通話。
路德維希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林雪涅所說的——‘或許我就能試著弄清楚他們到底查到哪兒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寧願相信一切都是林雪涅的胡思亂想。
畢竟, 到底會有什麼人, 又會是哪股勢力能夠在11年前就讓他的朋友格羅伊茨伯爵奉獻如此的忠誠,且不顧自己的身份甘願去成為一名潛伏者呢?
如果, 如果這樣的事的確是真的,那麼路德維希簡直不敢去想他的朋友究竟是怎麼度過的這11年時光。
畢竟, 他所效力的那個人曾在長刀之夜親手毀滅了曾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衝鋒隊, 是一個對於存有異心者沒有絲毫憐憫的暴君。
可是此刻的路德維希已經再沒有能夠讓他繼續思考的時間了。
隨著秒針再次轉向懷表上的數字“12”,他和林雪涅約定的10點35分已經就要到了。
已經被林雪涅昨天的“賄賂”所收買的路德維希突然感到一陣挫敗。
這或許是因為,他終於發現他的那兩位相識多年的好友身上全都有著比他所保守的還要多得多得多的秘密。
這還可能是因為, 他是如此清楚地明白,此刻的他除了能按照林雪涅所請求的那般給那位膽大包天的伯爵閣下打一個電話之外,似乎也做不了彆的什麼事了。
於是他提起電話聽筒,並給正在希臘前線的警衛旗師撥去了一個電話……
與此同時, 在和路德維希分開後不久就以“非常規手段”來到了黨衛軍指揮部的林雪涅正焦急地踩著她已經好久不用了的滑板車。
她踩著滑板車,如入無人之境地把這裡的房間一間一間地巡視過去。
曾經以相同的手段來過這裡一次的林雪涅原本以為她可以比較容易地找到用來擺放監聽設備的屋子的。
可事實卻是直到她和路德維希約定的時間都快要到了, 她也還是沒能找到目標地點。
這讓對於此事根本就毫無經驗的林雪涅著急壞了。
她原本是擔心自己如果隻是猛盯著希姆萊和萊茵哈德裡的一個太孤注一擲了。
萬一……萬一他們之中隻是有一個在盯著艾伯赫特, 另外一個則完全沒在關心這件事呢?
那樣的話, 隻要盯錯了人,她的計劃很可能就得泡湯了。
但現在,她似乎已經沒了選擇。
著急得都快要一跳一跳了的林雪涅踩著滑板車使勁地滑著,並在需要上樓的時候直接把滑板車扛在了肩膀上。
但就在林雪涅打算迅速去到離她更近的萊茵哈德的辦公室時,她突然聽到了有什麼人在叫希姆萊的聲音。
那人原本隻是高聲喊了兩遍“長官”,卻似乎是因為他的那位長官沒能意識到被呼喊的人是自己而叫了一遍對方的姓氏。
當那個聲音仿佛從遊泳池的另一端穿進林雪涅的耳朵時,她一下停住了動作,並很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追了過去。
很快,她就看到了幾乎已經要走到走廊儘頭的,讓她感到稍稍有些眼熟的身影。
而另外一個人則就走在那個家夥的身旁,在人的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什麼,接著那兩人就一起掉頭回來。
那樣的一個轉身立刻就讓林雪涅認出了對方。
是希姆萊!
這會兒的林雪涅可真恨不得自己的手上有一個能夠聯係到路德維希的通訊器,那樣她就能夠告訴對方她這裡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