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伊茨上校經過調查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對我仍舊是忠誠的。但你同樣也讓我看到,你其實並不是我先前以為的那種人。
你在來到我身邊之後不久就背負了一個很大的秘密。而你居然可以將這個秘密保守了九年都從沒有和我說起。你甚至從頭到尾都沒讓我看出異樣。
少校也許我還是弄錯了一點。比起前線的戰場保安局或許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你應該能在那兒乾得很好。就好像你的上級萊茵哈德局長一樣。
作為一名前線部隊的指揮官艾伯赫特在被帝國中央保安局的人如此無禮地帶回柏林之後便直接接受了令許多人都深感意外的這項任命連與前線的戰友們告彆的機會都未被給予。
並且他也同樣沒能夠有機會在一個更為正式的場合下對自己的上級,警衛旗隊的旗長迪特裡希做出一個解釋。
這當然是一件十分失職的事。
而綠眼睛的貴族卻似乎對此無能為力。
此刻,他的腦海中響起了帝國元首在對他下達了這份任命之後所說的話語。
事實上他曾在很多個夜晚思索過,思索身份曝光之後的他會遭遇什麼。
他想過失去了元首的信任,又在帝國的高層中樹敵很多的自己可能會被調離自己所熟悉的部隊並去到傷亡率更高的部隊以一名排長的身份重新開始。
他也想過自己可能會被調回到後方,去做一些由不受信任的人負責的事。
他甚至還想過他可能會被調回到這座大樓裡。
但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過,未貶反升的自己居然會被放到帝國中央保安局副局長以及柏林大區長官的位置上。
可這真的是一件完完全全的好事嗎?
不當然不。
從外麵回來的艾伯赫特進到這間讓他感到壓抑的大樓,裡麵的每一個人都在看到他之後態度恭敬地向他微微點頭。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壓抑。
但是在去到前線的戰場上如他的父輩一樣戰鬥過之後,再次回到了這裡的艾伯赫特卻感覺到了一種被全然禁錮住了的不適感。
在這名此時所負責的職務與帝國內的大多數德意誌貴族都顯得格格不入的大區長官走上樓的時候他的上級萊茵哈德局長正好就在下樓的路上與他撞了個正著。
在這種情況下看到艾伯赫特,那似乎讓被希特勒稱讚有著“鋼鐵之心”的金發野獸感到心情很是不錯。
儘管他在先前對上這個男人的幾個回合裡都占儘了劣勢也同樣因為這個男人罕見地遭受到了來自於黨衛軍全國領袖以及帝國元首的責罵。可此時此刻,當看到這個有著綠色眼睛以及俊美外表的對手以帝國中央保安局副局長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萊茵哈德的臉上竟是出現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隻不過在他的那份微笑中,卻是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惡意。
“格羅伊茨伯爵。”
萊茵哈德特意以上揚的語氣叫出了對方的姓,以及姓氏之後的貴族頭銜並在這樣一句短短的稱呼當中就道儘了對於這個男人的嘲諷之意。
萊茵哈德:“您現在穿的這身製服真適合您。比那套黨衛軍武裝部隊的製服合適多了。”
艾伯赫特:“謝謝。”
麵對如今已是自己直接上級的帝國中央保安局局長,艾伯赫特隻是和對方說了謝謝,並不欲與對方多做糾纏。
但在艾伯赫特就要繼續向上走的時候,萊茵哈德卻是在他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輕聲說出了更為惡意的話語。
“格羅伊茨副局長,在被調去警衛旗隊的時候,你很得意吧?我聽說,你在前線指揮作戰的時候,還因為看不慣彆的黨衛軍軍官對待戰俘的所作所為而和人起過衝突。這可真讓人感到驚訝。明明你也和我一樣,有著鋼鐵之心。”
聽到這些話語的艾伯赫特停頓了一下腳步,卻依舊不打算和那個男人爭論些什麼。
可就在艾伯赫特打算繼續往樓上走去的時候,他卻是聽到了萊茵哈德的下一句話。
那個在第三帝國之內都幾乎讓人聞風喪膽的帝國中央保安局局長說到:“格羅伊茨伯爵,我想說的是,你不適合去那些乾淨的地方。我們都知道你的手段,你就適合和我們一起待在這些陰暗的角落,發揮你卓絕的天賦才能。”
這一次,艾伯赫特終於沒再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了。
已經向上走出了幾步的貴族青年轉回身來,並在萊茵哈德惡意的注視下走到這個男人所站著的那節樓梯。
此刻帝國中央保安局的大樓裡有著許多人員的往來,並且似乎也已經有人注意到了新晉副局長與局長已經碰上了麵。
因而艾伯赫特便不動聲色地走到了離對方很近的地方,並輕聲說道:“那你呢?你是天生就擁有鋼鐵之心?還是因為你對自己的猶太血統感到深深的恐懼才不得不把它鑄造出來的?”
說著,艾伯赫特又上前了一步,並看似十分友好地給對方整理起了衣領,同時借此機會道:“你害怕你的猶太血統會拖累你,你也畏懼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看向你的眼神。所以你不得不給自己的心鑄造起鋼鐵一般的防線。為了對抗那份恐懼,你願意做任何事,並且尤其願意殘忍地對待那些猶太人。”
在說完那些之後,艾伯赫特才在萊茵哈德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之中後退了一步,並麵帶笑意地說道:“回見,萊茵哈德局長。”
但是在艾伯赫特就要走上那一樓的時候,萊茵哈德卻是又叫住了他。
這一次,綠眼睛的貴族隻是停住了腳步,並未像先前那樣轉過身去看向對方。
因而他隻是聽到人稱金發野獸的男人在他身後的不遠處說道:“格羅伊茨副局長,那就讓我們試試看,誰的心更堅硬一些。畢竟,我們可不能讓元首的苦心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