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涅?”
那是在林雪涅下班之後回家的路上。
當她走過一棟在前幾天的小規模空襲後失去了頂樓外牆的房子時她聽到有人在她的身後用很不確定的語調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讓她疑惑地停下腳步並轉回身去。
而後她便看到了那個漂亮得讓人一見難忘的女孩。
當對方的臉上出現驚喜的笑容時,林雪涅也在嘗試去回憶了數次之後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伊蓮妮?”
這可真是個讓人意料之外的偶遇。這是林雪涅曾在維也納遇見過兩次的德裔女孩無論是與對方在維也納的哪一次見麵這個女孩都讓林雪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她們就在第三帝國的中心柏林再一次地遇上了。
兩個女孩就這樣在確認了彼此的身份後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笑容快步走近對方。而在伊蓮妮的主動之下兩人還擁抱了彼此一下。
伊蓮妮:“你還記得我,我真高興!”
林雪涅:“沒人會那麼容易就忘記你這樣漂亮的女孩的。”
在聽到了林雪涅對自己美貌的稱讚後,這個在芬蘭長大的姑娘高興極了,並主動詢問起林雪涅現在有沒有空,是不是願意和她一起去喝一杯。現在正好是喝餐前酒的時間。
對此原先總是會在下班之後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趕的林雪涅隻是稍作考慮便給出了對方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的同事給我推薦了一家意大利餐館,他說那裡的意大利麵很好吃,紅酒也好喝。”說著這個女孩又靠近了林雪涅一些,並帶著些許的俏皮小聲說道:“吃意大利麵不用配給券。”
聽到了這些的林雪涅很快就笑了起來,仿佛這個個性活潑的女孩很容易地就讓她一掃今天早上醒來時的失落。兩人也就此都改變了她們原先的計劃和路線。
伊蓮妮:“我在帝國廣播大廈裡找到了一份工作。他們說現在很需要像我這樣能流利說英語和法語的人。”
林雪涅:“帝國廣播大廈!這可真是一份好工作你在那兒待了多久了?”
伊蓮妮:“兩個月了。那棟樓裡有很多外國的播音記者,他們全都被集中在帝國廣播大樓了。在那裡工作的感覺特彆有趣。”
就這樣在第一次見到時還談了很多“少女心事”的兩個女孩十分默契地把“俊美的艾伯赫特海因裡希格羅伊茨伯爵”排除在了她們的話題之外。她們讓工作以及朋友成為了彼此之間的交流主題。
這或許是一件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事。
眼前這個漂亮得仿佛是一朵潔白而又嬌柔的玫瑰花一樣的女孩在四個月之前還親口告訴林雪涅,她單方麵地與格羅伊茨伯爵墜入了愛河。
並且她還在那之後親眼看到好容易成為了自己舞伴的格羅伊茨在見了她的這位新朋友後,便失了魂魄的樣子。
可是再次見到曾在維也納讓她感到一見如故的這個亞裔女孩,她的眼睛裡卻是沒有任何的埋怨以及尷尬。
她反而還主動地邀請對方一起去喝一杯並且她向自己的這位“情敵”所展露的笑容就好像是杯中的白葡萄酒那樣,清亮又芳香。
隨後她還和林雪涅提起了她在來到柏林之後才新認識的那些朋友們。
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孩原本就出生名門又性格活潑,因而她雖然才隻來了柏林兩個多月就認識了很多上流社會的青年人。
當伊蓮妮說起那一個個讓林雪涅感覺到說不出的熟悉的姓氏時,她就已經感覺到那種奇妙感了。而當伊蓮妮說出“俾斯麥”這個姓的時候,林雪涅就更是掩飾不去自己臉上的驚奇了。
“對,戈特弗裡德就是那個鐵血宰相俾斯麥的孫子,他是波茲坦的地方首長。但如果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參加那個派對的話,你還能見到更讓你感到驚奇的人!”
當伊蓮妮帶著神秘的微笑對林雪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雪涅愣了愣,而後就失笑著問道:“你是在邀請我和你一起參加今天晚上的派對嗎?”
伊蓮妮:“毫無疑問。”
林雪涅:“但是伊蓮妮,我猜那樣的派對應該會更歡迎貴族出身的人?”
伊蓮妮:“可你是我的朋友,你還是施普雷河日報的記者雪涅小姐。我確信去參加這場派對的人裡有不少都讀過你的文章。”
說完,伊蓮妮便不多說些什麼,並隻是用她的那雙有著很長睫毛的眼睛帶著狡黠的笑意看向對方。那可真讓林雪涅要猛呼出一口氣了。
林雪涅:“在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參加派對的這個主意很好,但現在都已經六點半了,我感覺”
伊蓮妮:“你感覺這樣的事你得提前和你的男朋友說過才行?所以說,帝國中央保安局的副局長就是這麼嚴格的人?”
當你努力約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出來卻遭遇對方的抗拒時,最好的辦法大約就是用上“激將法”,並調侃他的“家教甚嚴”。
同樣的問題放在一個女人身上,那或許也是十分管用的。
在柏林找到了一片新天地的伊蓮妮似乎已經忘了,她在幾個月之前還被那位新上任的帝國中央保安局副局長迷得神魂顛倒,甚至十分渴望和對方一起生個孩子。
否則的話,又怎麼解釋她在努力要把林雪涅約出來,卻約而不得的時候才讓格羅伊茨伯爵這樣被她提起呢?
可當她這樣調侃起林雪涅的時候,坐在她對麵的這個一直麵帶笑意的黑發女孩卻是陷入了片刻的失神。
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等待頻頻晚歸的戀人時的情景。
在最開始的那些天裡,她隻是以為很不適應這份工作的綠眼睛男孩是真的很忙才會如此晚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