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當林雪涅在腦袋一頭熱地說出這些之後,不僅電話那頭的藍眼睛男孩在片刻的寂靜後說出了對不起,就連林雪涅自己也很快和對方說出了抱歉。
林雪涅:“抱歉,抱歉艾伯赫特。我、我忘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我又遷怒你了。我該好好地向你道歉。”
艾伯赫特:“不……你不需要為了這樣的事向我道歉。過去不需要,現在不需要,未來也不需要。但我覺得,格羅伊茨伯爵不可能對他的副官說你不可信的。他就算要在離開之前說出叮囑,也隻會讓他的副手幫忙好好照看你。”
那樣的話都逗笑林雪涅了。
在過去她就明白,自己的這位“前男友”真的是一個單純而率直的男孩。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在兩人分手的時候說出這麼直白得不加掩飾的話。
但是現在,對方的這份“直率”實在是讓林雪涅很想問對方一句——為什麼?因為你也看過那些信了嗎?
於是她真的就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並且,在那那句話之後,她還又加上了一句:“還是說,這也是你的爺爺對你說的?”
這下,電話那頭的藍眼睛男孩是真的回答不上來了。但林雪涅卻仿佛是故意要為難他一樣,在問出這句話之後等了他好一會兒,似乎不等到對方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罷休了一般。
良久之後,她終於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說道:“這可能,是一種感覺。”
林雪涅:“那它就也可能是一種錯覺。”
這個時候林雪涅已經坐上了一輛可以去到她在1942年的那個家附近的公交車了。
伊蓮妮還在的時候,她尚且能夠和自己最好的女性友人說出隱藏了一部分真相的心事。
現在,伊蓮妮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蘇聯間諜“葉卡捷琳娜”,並也在她的幫助下離開了柏林。
於是她也就有了太多太多還沒能和任何人說起的“秘密”了。
這樣的秘密她顯然不能告訴兩人共同的朋友。並且,她也不想把這些說給她的其她朋友聽。
在這樣的時候,就連她在布拉格的朋友海蓮娜都已經和她此時所經曆的一切脫節太多,以至於讓她不知從何說起了。
因而,電話那頭的藍眼睛男孩便也就成為了最不適合卻也最適合傾聽這些的人了。
“起碼上周還在那個時空和我見過麵的那個艾伯赫特,他就和你通過那些信了解到的格羅伊茨伯爵很不一樣。”
林雪涅能夠聽得出來,正和她通著電話的藍眼睛男孩好幾次都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是一個完整的詞都沒有說出。
於是她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但是有些事,我還是得明白的。寫下了那些信的艾伯赫特對於我是毫無隱瞞的,他什麼都想跟我說。但他之所以這樣,或許隻是因為我其實是聽不到也看不到的。等到我真的能聽到他說的話也和他麵對麵地坐下來了,他就不會這樣了。”
藍眼睛的男孩深吸氣的聲音傳來,那竟也成為了能夠安慰到林雪涅的聲音。
可是在她又要回到那個戰亂年代的時候,她還是得去麵對先前被她放到了一旁的問題。
或許是因為藍眼睛的男孩此刻在她的內心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前男友”了,在覺得委屈得厲害了的時候,林雪涅到底還是用那帶著哽咽的,讓深愛著她的人會感到心如刀絞的聲音說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的樣子特彆特彆的愚蠢也特彆特彆的可笑?他都不願意相信我,甚至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會加深他對我的懷疑,可我還是沒法不去幫他。”
“不會的。不會的,雪涅。”藍眼睛的男孩不斷地重複起了這句話,並且他還在那之後說道:“你現在的樣子很美,而且你也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孩。”
這下,林雪涅總算沒有讓自己對這個男孩又說出一次抱歉了。
她在自己又止不住地哭起來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興一些,並向藍眼睛的男孩說出了一句“謝謝。”
而後,她便在鼓起勇氣後說道:“艾伯赫特,等這次的事結束之後,我可能……會想和他分手了。但我應該會在想好之後才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