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位對於駕駛著Bf-109突然出現的神秘飛行員感到十分好奇的倫特上尉通過林雪涅了解到了路德維希的作戰記錄時, 他們就已經到了這座空軍基地裡的作戰指揮室了。
駐紮在這裡的夜戰部隊指揮官倫特上尉向林雪涅做了一個放輕聲音的手勢, 而後他就打開那扇隔音的門帶著林雪涅走了進去。
“先生們, 這位是過來參觀的記者,雪涅小姐。”
林雪涅顯然還沒來得及告訴對方自己是一名供職於《施普雷河日報》的記者, 可這位年輕的夜戰部隊指揮官卻是在擊掌三次後為她編好了恰如其實的身份。
但今天的作戰指揮室的繁忙顯然是遠超往日的。
於是這些人甚至都沒能為林雪涅的到來而多投以幾道目光。
他們似乎正在屏息等待著些什麼, 因而剛剛完成了一次出擊任務的倫特便也在走到了屬於作戰部隊指揮官的座位上時又示意林雪涅坐到旁邊的那個座位上。
“這張操作台上的東西全都不要碰。也儘量不要發出聲音,好嗎?”
聽到這樣的詢問,林雪涅當然會立刻點頭。
於是這位對她的態度十分友好的空軍上尉便很快把手上的耳機交給了她。
伴隨著些許的嘈雜聲, 那些正在天空中與敵人進行著激烈交戰的飛行員與他們的隊友以及那些地麵指揮人員的交談聲便傳入了她的耳中。
而後, 她便輕易地在那些聲音中抓住了路德維希那聽起來冷靜得都有些過分了的聲音。
“我擊中它了, 一架惠靈頓轟炸機。”
隨著路德維希的聲音響起,通訊頻道裡傳來好幾個倒抽氣的聲音。
有人開始在頻道裡問:“又是那個聲音, 是那架擊落了蚊式戰鬥機的Bf-109嗎?”
這時候作戰指揮室裡的人也認出了路德維希的那個和夜戰部隊裡的其他人都不相同的,帶著冷冽氣質的聲音。在有些人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歎聲時, 倫特便通過耳麥上的話筒問道:
“空中目擊者,空中目擊者。有誰看到剛才發生的事了嗎?”
緊接著,有一個聲音仿佛在被驚呆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沒錯, 是那架Bf-109!方向舵上沒有擊墜記錄的那架!剛剛探照燈照到它們了!”
不等倫特再問起彆人,又一位夜戰部隊的飛行員在通訊頻道裡說道:“我也看到了!被擊中的那架惠靈頓轟炸機現在已經冒著煙掉下去了!”
聽到來自於前線飛行員的確認, 先前還氣氛緊張到了仿佛空氣都有些凝滯了的作戰指揮室裡就爆發出了歡呼聲。
當林雪涅聽到那些歡興奮而喜悅的呼聲時,她當然會沉浸於此,並且她的臉上也會露出明媚的笑容。
於是坐在一旁的倫特上尉用手抓住了耳麥上的話筒, 並向林雪涅問道:“剛剛那個聲音是他嗎, 施泰因親王上校?”
林雪涅:“是的, 是他。我不會認錯的。”
但此時作戰指揮部裡的其他人卻還不知道駕駛著那架Bf-109的飛行員到底是誰。
或許是因為路德維希到底還記得他自己身上背著的那張禁飛令,因而他沒有選擇在這樣一個英雄降臨般的晚上報出自己的名字和軍銜。
在飛行員的通信頻道裡,他隻說自己是戰鬥機總監部過來支援夜戰部隊的飛行員。因而在他們的通信頻道裡,所有人都用“Bf-109”來指代他。
隻是很快,在JG-26聯隊的時候就已經是他上級的加蘭德將軍在另一處空軍基地的作戰指揮室裡揭穿了他的身份。
當這位脾氣火爆的空軍將軍聽到自己的這名部下居然第一次參加夜戰,就在短短半小時內擊墜了三架敵機時,先前還在與對方的單線聯係中叫囂著讓人立刻返航的加蘭德便在通訊頻道裡和對方“心平氣和”地交談起來。
“施泰因上校,能說一下你在柏林上空作戰時的發現嗎?”
這位將軍故意隱去了路德維希軍銜前的貴族封號,那當然是因為他希望平民出身的飛行員們能夠不要對他的這位部下敬而遠之。
但即便如此,路德維希還是僅憑借他的軍銜就已經讓幾乎所有的人都倒抽氣起來。
由於空軍的編製與陸軍不同,並且他們的人數也比陸軍要少的多的多,因而彆說是將軍了,就算是空軍上校的人數都會很少。而擁有這種軍銜的人則大多都已經不可能出現在前線的作戰部隊了。
可現在,他們卻是親眼看到,或者聽到了那樣一位來自於戰鬥機部隊總監部的空軍上校在柏林的上空擊墜敵機的戰況。
但隨後在頻道裡響起的那位上校的聲音卻是讓這些人都來不及多想了。
他們全都屏息起來,並傾聽起那位自稱是“技術軍官”的上校所說出的話語。
“我有大約三點發現。首先,這些轟炸機為了能夠增加在柏林的飛行時間而在機身的外部掛了副油箱。如果能夠在射擊的時候瞄準那些副油箱,那麼擊墜的成功率應該會高很多。
“其次,我們還是應該讓防空師重新開啟高射炮。現在這些轟炸機想飛多低就飛多低,我們的戰鬥機數量太少了,根本無法阻止他們的精確投彈。”
當倫特從無線電通訊頻道裡聽到路德維希所說出的第一點提議時,他還是十分讚同這名“技術軍官”的。但當他聽到了路德維希的第二句話時,這個年輕人的臉上就出現了十分明顯不讚同。
可那到底是一位空軍上校與空軍中將之間的對話,這些不認同那位Bf-109飛行員的地麵指揮軍官沒有很快就說出他們就此事的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