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落在了地上的靠墊撿了起來,並也把那個剛剛被她用來砸了對方一下的靠墊抱在了懷裡,就這麼發起呆來……
剛剛從狼穴回來的艾伯赫特其實有很多事要做。
又或者說,在他從伏爾加河以西的蘇占區死裡逃生回來後,他就有了一堆堆的需要處理的事。
但過去總是在保安局的辦公室裡處理這些的艾伯赫特現在卻是把那些都帶回家來處理了。
並且,待在書房裡處理那些的綠眼睛貴族還把自己書房的門給打開了。
隻要林雪涅路過,他就能夠看到對方。
儘管他喜歡的女孩當然不願意也待在他的書房裡進行自己的工作,但隻要想到他們現在都待在這座溫暖的彆墅裡,那都能讓這個男人有一份全然不同的感受。
傍晚的時候,繆勒中尉來了這裡一次。
他是來取走已經被自己的上級處理好的文件的。
並且,他也帶來了一些需要向對方報告的消息。
那讓林雪涅在給兩人端去了紅茶和簡單的餐點後便躲去了她在樓上的房間。
直到黑夜又再度到來,林雪涅便泡了一個熱水澡,也在給自己換上了睡袍後坐在屋子裡的長沙發上看起了那些由她的聽眾給她寄來的信。
她需要從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信件中挑選出一些值得在她的節目中朗讀的。
等到都挑選好了之後,她就得坐到方桌前,並拿出空白的紙,在把它們裁成小塊後寫上簡要的回複,而後再把那些回複的思路與信的原件一起塞回信封裡去。
這樣的工作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對於林雪涅來說,卻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在她的綠眼睛男孩離開波茲坦的時候,她總是能夠在一個小時裡寫下對於六七封,甚至是七八封信的簡要回複,並在播音節目開始之後根據這些簡要的內容很快擴展出更多的話語。
但是現在,隻要一抬起頭來就能看到那盆蘭花的林雪涅卻是根本無法沉下心來。
那甚至讓她在兩個多小時候也才隻寫下了對於四封信的回複。
並且,即便隻是四封信而已,當她在回過神來後又重新起了自己寫的那幾點回複時,她還會發現自己寫的那幾句句子根本就不通順。
那讓林雪涅在長歎了一口氣之後站起身來。
她決定今晚不再接著進行這樣的工作了。
於是她便站起身來,在出了自己的這間臥室後走下樓去。
她打算去到艾伯赫特為她準備的那間書房裡看一看,並選上一兩本書。
可是走下樓之後又去到屬於她的那間書房,那怎麼可能會不經過艾伯赫特現在所在的那間書房?
於是綠眼睛的貴族終於在自己的副手離開後又聽到了那個仿佛撓在他心上的腳步聲。
那是一個既不快也不滿的腳步聲,卻是每一步都帶上了顯而易見的猶豫。
而這個開著門工作的男人則能通過那些聲音就判斷出擁有這種腳步聲的女人的體型,甚至是想象到她走路時的模樣。
當腳步聲經過他的門前時,已經認真地聽了這個聲音好一會兒的艾伯赫特便抬起頭來,並對隻是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他的那個女孩笑了一下。
接著,林雪涅就很快低下頭來,連眼睛的餘光都不敢飄往那個方向了。
她在裝修得極為浪漫的書房裡磨磨蹭蹭地挑了好幾本書。而等她又離開那間書房的時候,她則欲蓋彌彰地打算從另外一條路繞路上去了。
但這一次的她卻是又忘了,被她冷落了的戀人現在所在的房間從方位上來說,正好就處在她的臥室和書房的之間。
也就是說,她無論從哪條路回去都會再經過那扇打開的門的。
於是當她又一次的看到了對方之後,她就再也無法維持起碼是表麵上的淡漠了。
林雪涅腳步飛快,並抱著書好像逃一樣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可是好容易才回到了那片自己的小領地之後,她又會發現自己連先前的那種心不在焉的狀態都維持不了了。
當她躺在床上翻起了那幾本書的時候,她滿腦子裡都是剛剛對她笑了一下的那個男人。
即便她直接讓自己整個人都躺了下去,並用雙手把書高高地舉起來看也根本無法揮散去那些。
於是她乾脆就放下了書,打算一早就睡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空襲到來的那些天裡總是連續地深夜工作讓她已經不習慣這麼早睡了,又或者……太過想著一個人就會無法入睡。
總之關上了燈的林雪涅在床上輾轉反側,卻是努力了好久也無法睡著。
而當她聽到艾伯赫特那走上了樓梯的腳步聲傳來時,她則更是一下就在黑暗中坐起身來。
原本才隱隱有了那麼點的睡意就這樣輕易地被那些已經有意放輕了的腳步聲徹底地驅散了。
坐起身來的林雪涅就好像今天中午時的那樣——蜷起膝蓋來,也抱著旁邊的那個枕頭,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而在咬著嘴唇矛盾又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她終於掀起被子起身床上拖鞋,也腳步很輕很輕地走出了這間屋子。
林雪涅努力讓自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屬於艾伯赫特的那間屋子,並也在又是深呼吸了好幾次之後打開了那扇房門。
而後她便能看到正站在床邊脫著上衣的綠眼睛貴族帶著些許的不確定停住了動作。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鼓起勇氣來,也在加快了腳步後走向對方。
“雪涅?”
就這樣,叫出了戀人名字的艾伯赫特還來不及轉身就已經猝不及防地被那個女孩從背後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