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地麵軍官說道:“英國空軍在今天晚上的第一波轟炸機機流已經開始撤退了了。”
於是正駕駛著戰機返回戰場的路德維希便說道:“把對高射炮部隊的無線電聯係接到我這裡來,準備追擊。”
這架為了保護正騎著摩托駛向柏林的林雪涅而把速度放到了最慢的Bf-109終於再次提速,而兩邊的景象也隨之開始迅速後移。
這像極了2020年的那列從柏林的郊區駛向市區的輕軌。
而當現代柏林的景象緩緩出現在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裡時,柏林在那一晚的景象也會隨之出現在擁有這雙眼睛的男孩的腦中。
許多街道都被炸得麵目全非,很多原本精致又典雅的公寓樓在幾個小時之內變為了一片廢墟。
在屬於那一晚的記憶中,曾經的他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裡接到電話。
那是設法聯係到了他的,被他派去空軍部的電台進行支援的部隊。
‘我們發現繆勒中尉了,他應該中了好幾槍,傷勢嚴重,但並不致命。醫生說能救得回來。’
那夫人呢?
——藍眼睛的男孩在自己的心中問出了這句話。
可他卻聽不到從記憶的那頭響起的聲音。
那仿佛就好像是突然靜音了的電台,雖然還在繼續發生著些什麼,可那一切卻都讓他無法聽到了。
此時這列輕軌列車已經開過了南十字火車站。
一列在發車後就開始不斷加速的火車超過了他們的輕軌列車。
可這列輕軌卻毫不在意地繼續向前行駛。
它帶著車上的旅客們穿過了柏林的三角線公園,也經過了著名的恐怖地形圖。
而後,波茲坦廣場站就到了。
在那一站下車的艾伯赫特順著萊比錫大街來到了昔日著名的,居住著許多政要的威廉大街。
他需要在抵達威廉大街後一路向北走,去到距離巴黎廣場很近的那個地方。
但在那之前,他的目光會被不遠處的查理檢查站所吸引。
這是1945年之後,一直到1989年德國統一前的東西柏林分界線。
這隻是一座城市而已。
但在戰後的那些年裡,想要從這座城市的東邊去往西邊,抑或是從它的西邊去往東邊,卻會需要用到護照。
並且,在護照上也一定要有簽證才可以。
而現在,柏林牆已經被拆除,可昔日的查理檢查站卻被當做了這座城市的永痕印跡被留了下來。
而在它的東麵以及西麵,則豎著兩塊巨大的燈箱牌。
它們讓人無論是在白天還是在晚上來到這裡,都能一眼就看到。
在東邊的燈箱牌上所展示的,是一個穿著東德製服的,有著強烈布爾什維克氣息的軍人的照片。
而在西邊的那塊燈箱牌上,有的則是一個穿著西德製服的,氣質也更為“西歐”的年輕士兵的照片。
這是與艾伯赫特記憶中的那個“未來”截然不同的“過去”。
而在這個象征著冷戰以及分裂的地方站了好一會兒之後,他便再次向著北邊走去。
同時他也伸手觸摸起了那塊被他視若珍寶的懷表。
他把早已不再轉動的懷表緊緊地握在手中,並向著格羅伊茨伯爵的部隊與希姆萊的全國領袖突擊旅發生激烈交火的地方走去。
而當2020年的柏林與1943年的柏林在他的眼前與記憶中激烈地交織時,他便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呼喚起了心愛女孩的名字。
——‘雪涅,回來好嗎?回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