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這些陳年舊事,司老夫人就心底發苦。
苦澀和嫉妒衝昏了她的頭腦,她想也沒想,忽然對著白老夫人出聲。
“白老夫人,我多年不曾回過京都,不知道白家和漓川季家,可還有來往?”
“漓川季家?”
白老夫人愣了一下,才大概想起來司老夫人說的是哪個“季家”了。
白老夫人麵色有些複雜:“司老夫人和漓川季家有什麼淵源嗎?”
司老夫人淡淡一笑:“我娘家姓季,我幼年時也是在京都長大。而且,我和當時白家的不少小輩都是青梅竹馬的交情,雨欣的父親,也曾經是我在中學的同窗呢。”
司老夫人說得漫不經心,好像隻單純懷念一下往昔歲月。
但白老夫人卻麵色驟然一變,震驚之餘,突然想起一個傳言。
她的丈夫白仲勳,當年曾經跟季家大小姐私定終身,後來季家大小姐攀附皇室去了M國,一樁上好的姻緣生生錯過……
原來這都是真的!
“你……”
白老夫人深吸一口氣,把心底深處不自主泛起的委屈壓下去,儘量平靜地看著司老夫人,問道:“敢問司老夫人,閨名可是季昭蘭?”
司老夫人如願看到白老夫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心底頓覺暢快。
她微笑頷首:“沒錯,是我。不知道白老夫人是從哪裡知道我名諱的,可是聽仲勳提起過?”
仲勳,多麼親昵的稱呼。
白老夫人臉色白了幾分,那些隨著歲月流逝淡去的痛苦又翻湧出來,讓她內心生出無限悲涼。
原來丈夫白仲勳深藏心底一輩子的白月光,就是眼前這個微笑中暗含挑釁的司老夫人,季昭蘭!
難怪當年成婚以後,白仲勳對她冷冷淡淡,連個笑臉都沒有。
她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還以為是白仲勳不滿這樁基於利益的婚事,對她沒有感情。
所以儘管白仲勳對她冷淡,她也還是一直努力地履行婚姻義務,兢兢業業做一個合格的妻子,做好一個大家族的主母。
她以為,兩人之間,就算沒有你儂我儂的恩愛,也有著夫妻攜手的情誼。
但白仲勳脾氣越來越大,對她也越來越沒有耐心,就算兩人已經生兒育女,他也很少給她好臉色。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才讓他厭惡。
直到白仲勳臨終前,她才知道,丈夫從來沒有愛過她,不是因為她不好,隻是因為他心有所屬,他一輩子都在緬懷他錯過的那個白月光。
他一輩子都在對她使用冷暴力,至死都沒有學會珍惜眼前人!
可誰又不是曾經心有所屬,最後不得不被捆綁在家族聯姻裡呢?
沒有勇氣對抗家族,就來為難自己的妻子,這樣的丈夫,真是讓白老夫人失望至極。
所以在和戰老爺子重逢之後,白老夫人才能利索地拋開過往,和昔年的戀人再續前緣。
那場不幸的婚姻帶給她的陰霾,也早就散去了。
可現在冷不防被司老夫人提起過往,白老夫人心裡還是隱隱作痛。
但良好的教養讓她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白老夫人細細打量了司老夫人一眼,也報以微笑:“是啊,曾經聽仲勳提起過。”
“據說他當年有個意中人,他頗為愛慕,可惜他一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那位小姐看不上他,兩人最終有緣無分,仲勳耿耿於懷了好些年。司老夫人既然和他是同窗,可否知道是哪位大家閨秀,讓他如此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