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銳說到這又停頓了一下,話裡透著深深的無奈,“老弟,不瞞你說,林廳對我有知遇之恩,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也是全靠他提拔,他既然開口了,我也不好硬頂。”
武元銳這話顯然是要跟喬梁表達自己的難處,唐雲天這個案子,主要是看喬梁的態度,如果喬梁不揪著不放,吳惠文那邊反倒比較好交代,所以武元銳第一時間先跟喬梁溝通此事。
喬梁沉默著沒說話,武元銳已經說了其難處,他還能說什麼?而對方既然給他打這個電話,那明顯是打算給林清平麵子,站在武元銳的角度,喬梁是能理解對方的做法的,林清平畢竟是省廳的一把手,又是武元銳在省廳工作時的老領導,武元銳也不好去跟對方對著乾。
聽喬梁沒說話,武元銳繼續道,“唐雲天的案子現在隻能先這樣了。”
喬梁回過神來,當即道,“武局長,如果唐雲天的案子要以這種方式結案,我希望唐家的人最起碼要親自到醫院去看望一下淩檢,並且當麵道歉。”
聽到喬梁的要求,武元銳眉頭微蹙,“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唐家的人真要那麼做,那就等於承認事情是唐雲天乾的了。”
喬梁皺眉道,“武局長,我覺得咱們也該跟唐家適當表達一下強硬的態度,不能一味妥協退讓。”
喬梁這話說出了自己的底線,淩宏偉還在醫院裡躺著,雖說現在恢複得不錯,也沒啥生命危險,但唐雲天的案子如果就這麼不了了之,喬梁心裡這關過不去。
武元銳沒有急著回絕喬梁,想了想,道,“我跟唐家的人溝通一下,看他們是什麼意思。”
喬梁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他並不是要為難武元銳,而是不想這麼便宜了唐雲天,再者,這麼做至少對淩宏偉也有個交代。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結束通話後,喬梁心裡湧出些許無力感,體製裡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不管願不願意承認,有些人天生就能享有特權,而自己空懷一身正氣卻無能為力。
就在喬梁和武元銳通完電話沒多久,上麵發布了一則重磅人事消息:關新民調任邊南省一把手。
有關關新民想要調走的消息早就在省裡傳開,並且還傳出了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版本,如今隨著這一則人事任命的公布,關新民調走的事總算塵埃落定。
而伴隨著上麵的人事任命公布,省裡邊亦是下發了通知,明天上午在省禮堂召開乾部大會。
關新民要調走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蘇華新的辦公室裡,此時的蘇華新看起來心情大好,關新民調走了,也意味著關新民的位置正式空了出來,競爭也將進入白熱化。這次上麵隻公布了關新民的人事任命,關於接任人選則是沒有任何消息,這是因為盯著這一位置的人太多了,競爭激烈以至於導致人選難產,蘇華新作為當前省裡的副書記,比起彆人無疑是有一定優勢的,但哪怕是到現在,蘇華新也沒太大的把握,儘管老領導已經幫他使足了勁,蘇華新自個也充分發動自己這麼多年積累的人脈關係全力以赴,但現在上麵依舊沒有定下最終的人選。
當然,人選雖然還沒有定,但蘇華新比起彆人是有更大希望的,老領導給他介紹的那位組織部門的領導已經透了口風,目前上邊是優先考慮他的,這也是蘇華新心情不錯的緣故,不過人事任命不到蓋棺論定的那一刻就不作數,蘇華新現在高興歸高興,卻也始終懸著一顆心,生怕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相對於蘇華新的高興,楚恒此時的心情卻是分外鬱悶,雖然他對關新民調走早就心裡有數,但楚恒一直希望關新民調動的事能多拖一些時日,這樣一來,他也能多一些時間去完成自己的計劃,但上麵的安排顯然不是他能左右的。
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楚恒目光陰鬱,他很清楚關新民調到邊南省後不可能立刻就把他調過去,對方肯定要先熟悉下工作再著手安排將他調過去的事,因此,他的時間是還有一些的,尤其是時刻在關注省紀律部門動靜的他,現在已經確定省紀律部門下去的調查組目前已把矛頭指向了徐洪剛,楚恒斷定徐洪剛這回肯定跑不了,隻是讓楚恒心裡比較沒底的是不知道省紀律部門的調查需要多長時間,另一點,關新民調走了,對他接下來爭取江州市市長一職極為不利,要是徐洪剛能在關新民調走之前完犢子,那對他來說才是最完美的。
不知道來回踱步了多久,楚恒看了下時間,又拿起手機查了下前往京城的航班,看到晚上還有航班時,楚恒咬了咬牙,決定今晚連夜前往京城一趟。
關於自己的真正想法,楚恒還沒有和老丈人真正溝通過,之前老丈人表態讚成讓他跟關新民前往邊南,楚恒隻是敷衍點頭答應,並沒有多說彆的,因為他覺得時機還不成熟,現在省紀律部門已經確定在查徐洪剛,關新民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正式調走,楚恒認為自己有必要跟老丈人敞開心扉好好談一談了,因為關新民調走後,他如果還想爭取江州市長一職,就需要老丈人的全力支持。
楚恒從手機上訂了晚上的航班,當晚就趕到了京城。
楚恒沒提前打老丈人的電話,以至於他到京城後撲了個空,老丈人到地方去調研了。
一夜無話。
次日,江州市某深山老林裡。
一名男子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抬頭望著從遠處山頂升起的朝陽,呆呆出神。
這男子就是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