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永邊想邊道:“因為黃傑的聲音不大,我又站在門口,聽得斷斷續續,似乎黃傑在說什麼雙口的事他剛通過在京城的熟人,打探到了雙口單位具體管檔案的人,姓唐,熟人正打算通過關係和那姓唐的接頭,做些工作,爭取儘快弄到雙口的詳細背景資料,直接拍下來……
黃傑這話說的有些隱晦,聽得我稀裡糊塗,尼瑪,什麼雙口單口的,還要拍下來,我正打算繼續聽下去,門口有人經過和我打招呼,黃傑聽到動靜,接著就掛了電話,然後我推門進去,黃傑正若無其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喬梁眨眨眼,尋思片刻,眼皮突然一跳,心裡“咯噔”一下。
接著喬梁笑起來:“嗯,這話我也聽不明白是啥意思,管他呢,反正這次他沒有壞我們的事就好。”
這時孫永的手機響了,他接完對喬梁道:“有人找我,我得回去了。”
喬梁點點頭,然後孫永起身走了。
喬梁接著關上門,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
從剛才孫永說的那事裡,喬梁立刻想到,雙口呂,黃傑通過京城熟人打探雙口的背景,那雙口這單位自然是在京城,而呂倩就是在京城單位下來的,而且她和廖穀鋒的關係,目前隻有自己和安哲知道。
如此,黃傑說的這雙口,極大可能是呂倩,黃傑在奉秦川的指示打探呂倩的真實背景。
至於黃傑說要拍下來,自然是要獲取第一手可靠的資料,好給秦川一個圓滿答複。
那麼,秦川為何要打探呂倩的背景呢?
以秦川和駱飛的關係,喬梁第一個想到了駱飛,莫非是他對呂倩有了什麼懷疑,亦或是有了什麼興趣,想知道呂倩有什麼來頭?
喬梁突然想起那天和呂倩一起吃飯的時候,呂倩無意中提到她去廖穀鋒房間,出來的時候遇到關新民的事,心猛地一跳,尼瑪,莫非是關新民對呂倩的背景有了興趣,駱飛覺察領會到了什麼,於是讓秦川安排人查一下?
因為呂恰是上麵下來掛職的,人事檔案彆說江州,黃原都沒有,而且這種事還不能公開,隻能暗地悄悄進行,於是秦川得到駱飛的指示,就安排自己身邊最信得過的黃傑去辦這事。
而且要查到呂倩的真實背景,自然找她單位直接管人事檔案的人最方便,隻要做好那個姓唐的工作,一來可以縮小知曉的範圍,不驚動呂倩單位的大領導,甚至連分管的都不讓知道,做到最大可能保密,二來可以得到第一手確鑿真實的資料。
越想越覺得這可能很大。
如此,呂倩和廖穀鋒的關係,不但駱飛、秦川會知道,關新民也能知曉。
當然,以關新民的位置和身份,以及他在京城的關係,他要真的想知道呂倩的背景,那簡直易如反掌,根本不用通過駱飛。
如此,那就是關新民並沒有明確指示駱飛這麼做,隻是駱飛從關新民稍微流露出的興趣裡領會了什麼,想主動操作一下拍拍關新民的馬屁,同時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喬梁尋思了一番,覺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孫永無意中告訴自己的事情,引起了喬梁的警覺,在目前這當口,他覺得很重要。
喬梁正打算給呂倩打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徐洪剛背著手晃晃悠悠進來了。
喬梁忙站起來和徐洪剛打招呼,然後請他坐下,又給他泡上一杯茶。
雖然喬梁和徐洪剛的關係一直不錯,但自從他接替唐樹森的位置到這邊辦公後,平時並不怎麼來自己這邊,大多是自己有工作上的事去給他彙報。
今天徐洪剛來自己這裡,似乎一來他有空閒,二來有話想說。
徐洪剛翹著二郎腿,端起水杯輕輕吹了口氣,然後喝了一口,點點頭讚道:“小喬,你這茶不錯。”
喬梁笑起來:“你這麼大的領導親自光臨,我敢用普通的茶招待你?這是安書記的招待茶,我偷偷拿了一盒。”
徐洪剛嗬嗬笑起來:“你小子膽子不小。”
喬梁又笑。
然後徐洪剛道:“小喬,你這次帶隊下去督導,任務完成的實在漂亮,我由衷感到欣慰,說實話,在你帶隊出發後,上周我一直為你提著心捏著一把汗,現在我終於放心了。”
聽了徐洪剛這話,喬梁有些感動,忙道謝。
然後徐洪剛看著喬梁道:“對你這次凱旋歸來,老安是如何評價的?”
這是徐洪剛今天來喬梁辦公室的主要目的。
自從關新民結束在江州的調研後,徐洪剛明顯覺察到了駱飛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從來沒有過的底氣,這讓他不由深思,不由深度分析。
此次環保緊急治理,從駱飛把耿直和盛鵬趕出會議室這事上,徐洪剛明確感覺,駱飛在向安哲出招,這讓他再度感到了駱飛逼人的氣勢和十足的底氣,不由思忖,駱飛和關新民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非同一般的關係。
同時,通過黃原的一些渠道,徐洪剛知道廖穀鋒和關新民現在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這讓徐洪剛對駱飛不由重視起來,對駱飛和安哲的關係高度關注起來。
原因很簡單,駱飛和安哲一直在暗中較量,自己和駱飛也一直麵和心不和,駱飛和安哲較量的結果如何,對自己至關重要。
自從半個月前的
環保緊急治理會結束後,徐洪剛就一直密切留意著事態的發展,看安哲對駱飛的出招如何應對。
在得知安哲決定派出督導組,決定由喬梁擔任陽山鬆北督導組長的消息後,徐洪剛立刻意識到,安哲此舉,一方麵是要確保環保治理任務的圓滿完成,不留任何後患;另一方麵,安哲這麼做似乎帶有深意,他要通過此舉不動聲色化解駱飛的出招。
但安哲此舉帶有相當的冒險性,換句話說,等於他把寶押在了初出茅廬的喬梁身上,因為大家都知道喬梁此行的任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一旦失敗,安哲等於沒了退路,隻能眼看著自己提拔起來的耿直、盛鵬和喬梁被駱飛肆意折騰,隻能被駱飛的舉動搞得被動尷尬甚至難堪。
但沒有想到,喬梁此行不辱使命,竟然通過正泰集團的義舉圓滿完成了任務。
這一方麵讓徐洪剛鬆了口氣,另一方麵又很感慨,感慨喬梁和方小雅、李有為的關係。
徐洪剛此時毫不懷疑認為,如果不是因為喬梁和方小雅、李有為的這種關係,正泰集團不會有這慷慨之舉,陽山鬆北的整改任務不可能完成,方小雅、李有為與其說是在幫陽山鬆北,不如說是在幫喬梁,這可都是喬梁的麵子,這麵子可太大了,一般人是得不到的,甚至換了自己都夠嗆。
而喬梁的成功,則直接幫安哲化解了駱飛的出招,甚至安哲還發起了反擊,昨天彙報會上安哲的講話他已經知道,知道安哲含蓄而毫不客氣地批了駱飛。
如此,駱飛此次雖然圓滿完成了整改任務,但從另一個角度,他又輸了,而且輸地相當難看,因為安哲昨天批駱飛的話,已經迅速在大院裡傳開,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而且還都覺得安哲批的很對很有道理,這無疑對駱飛是沉重一擊。
徐洪剛對此心裡也是很暢快的,覺得駱飛是沒事找事,偷雞不著蝕把米。
同時,徐洪剛開始關注安哲對此事的真實心思和心態,更想知道他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對自己似乎很重要。
但這顯然不能問安哲,從喬梁這裡打探是最好的方式。
聽徐洪剛問自己這個,喬梁意會到了徐洪剛的用意,暗暗琢磨,雖然徐洪剛和自己還有安哲關係都不錯,但似乎,自己覺察到的安哲的某些真實心思,還是不能告訴徐洪剛。
當然,如果簡單敷衍徐洪剛,他肯定能覺察出來,心裡一定會不快,這對自己和徐洪剛的關係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快速思忖片刻,喬梁道:“昨天下午的彙報會結束後,安書記讓我去他家喝酒了,喝酒的時候,他明白告訴我,此次他之所以派我下去,是因為都知道陽山鬆北那邊的任務險重,誰都不願意去跳這個火坑,但往下派督導組是他做出的決定,在這樣的時候,唯有派自己身邊人去,才能讓大家口服心服……”
“對對。”徐洪剛點點頭,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喬梁接著道:“其實他對我此行能不能完成任務,自己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出發前他還告訴我,隻要儘心儘力,能做到什麼程度算什麼程度,但要確保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出現穩定問題。
昨天我們回來後,安書記對此行的結果很滿意,喝酒的時候特意誇了我一番,說我做事善於動腦筋,知道如何發揮自己最大的優勢,又說我雖然幸運,但這幸運是自己修出來的,不是人人都會遇到,說我的成功偶然中有一定必然。”
徐洪剛笑著點頭,喬梁這話說的很中肯,附和自己的推理,看來他說的應該是實話。
同時,徐洪剛又意識到,喬梁說的都是表麵的東西,不深入。
“小喬,在這件事上,老安沒有和你說什麼深層次的東西?”徐洪剛道。
“深層次?什麼深層次的東西?”喬梁做懵逼狀搖搖,“木有啊,他沒說啊。”
看喬梁這樣,徐洪剛微微一皺眉頭,這小子是在說真話呢,還是在裝?
看徐洪剛皺眉頭,喬梁眨眨眼:“你說的深層次的東西,是不是指的他想還借此事考驗我,給我一個鍛煉成長的機會;同時,此事還可以增加大家我的好印象,對我的今後有好處。這個昨晚他倒是提到了。”
徐洪剛看著喬梁沉思,以自己對喬梁的了解,看喬梁此時的神態,不像是撒謊,如此,那就是安哲真的沒有和他說什麼深層次的東西,畢竟以安哲的城府和深邃,麵對年輕毛嫩的喬梁,雖然對他很信任,但也未必會和他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