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看看大家,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下:“程書記,我今天不是故意要和你還有陽山縣委過不去,也不是不讓你們花銷招待,但凡事要量力而行,要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你們想想,陽山有多大的家底?一年有多少財政收入?如果上麵來人都像今天這樣鋪張,如果縣裡各單位都上行下效,這家底和收入能折騰幾天?”
程輝訕訕道:“安書記,其實平時我們都是很節儉的,是嚴禁大吃大喝的,隻是因為今天你好不容易來陽山一次,我們是想借此表達對安書記的尊敬和……”
“我來怎麼了?”安哲打斷程輝的話,“我來就要超規格超標準大吃大喝?特彆我今天是來走訪苦難職工的,看看那些困難職工的窘迫生活,我們卻在這裡大吃大喝,屁股能坐得住嗎?心裡能安穩嗎?”
程輝不說話了,心裡卻有些焦躁不安,還有不滿,尼瑪,安哲真難伺候,當著下屬的麵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留,太讓自己難堪了。
但此時,程輝是不敢流露出一絲一毫不滿的,做出虔誠的樣子低頭認錯:“安書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後一定改,絕不再這樣了。”
安哲又看看大家,接著拿起筷子:“吃飯。”
大家跟著拿筷子,默不作聲吃起來。
這頓飯吃得壓抑而沉悶。
吃過飯,安哲走出餐廳,程輝緊跟著:“安書記,晚上放鬆一下,打會撲克?”
程輝知道安哲晚上飯後喜歡打升級。
“不了,我散會步就休息,你們也回去休息吧。”安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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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安哲如此說,程輝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接著和縣裡幾個要員走了。
然後安哲對喬梁道:“小喬,陪我散散步。”
喬梁陪著安哲在招待所院子裡散步。
一會安哲道:“小喬,你覺得我今天是不是做的有點太過分?是不是讓程輝太難堪?”
喬梁想了下:“從常理來說,站在一般人的角度來看,你今天似乎是有些過了,有些小題大做,但是,如果結合你此次下來走訪的內容,還有下午看到聽到的情況,我認為你做的一點都不過,反而恰如其分。至於程書記難堪,我覺得他是自找的。”
“為什麼說他是自找的?”安哲道。
喬梁有條不紊道:“首先,他一開始給你彙報的慰問品的數量和金額,顯然是把市裡撥下來的資金截留了一大部分,這樣做太喪良心了,這種資金怎麼能截留呢?
其次,結合下午你看到的情況,晚上再大吃大喝,顯然你是沒有這心情的,但程書記卻沒有想到,他安排的招待如此鋪張,顯然是隻看到了上麵,隻想伺候好你讓你滿意,但卻違背了縣情,偏離了今天你走訪的主題……”
“說得對。”安哲點點頭,“作為一個縣的父母官,隻想著討好上麵,不顧下麵死活,是絕對錯誤的,這是嚴重的脫離群眾。今天我是來走訪困難職工的,前腳看完群眾的困難現狀,後腳就開始大吃大喝,讓群眾知道了,背後會怎麼罵我?黨和政府的形象就是這麼被敗壞的。這個程輝,做事一點腦子都沒有,他今天的難堪,確實是自找的。”
喬梁點點頭,覺得安哲考慮問題很有高度,一個小事,被他上升到了群眾路線和黨與政府形象的高度。
看來真的是細節決定成敗,吃喝絕對不是小事。
此時,程輝回到宿舍,越想越憋悶,忍不住給駱飛打了電話,把今天安哲來陽山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又委屈地發了半天牢騷。
聽程輝說完,駱飛安慰了程輝一番,說充分理解他的做法,讓他不要有任何思想壓力,鼓勵他在陽山好好乾。
駱飛的話讓程輝心裡安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