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上,苗培龍此刻正站在窗口,看著喬梁搞出來的陣仗,苗培龍氣得咬牙切齒,偏偏又不好明著阻止,這事是被督察組點名批評的,如果他明著阻止,就會授人以柄。
目光陰沉地看著樓下,苗培龍沉思片刻,將秘書喊了進來,吩咐道:“準備車子,我要去市裡一趟。”
喬梁和趙傑出帶人到了塑料廠,鎮裡的人也趕了過來,包括鎮政府和鎮派出所都派了不少人過來,乍一看,喬梁此次搞出來的陣仗確實不小。
塑料廠老板蔡金發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瞅見外麵的情形,蔡金發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這次連警局的人都來了。
“喬縣長,您這是什麼意思?”蔡金發走到喬梁跟前。
“什麼意思還要問嗎?”喬梁冷冷看了蔡金發一眼,“你好大的膽子,昨晚你們工廠已經貼了封條,今天你們竟然敢擅自撕毀封條,你這是想
公然對抗執法嗎。”
“喬縣長,封條不是我撕的,你不要血口噴人。”蔡金發狡辯道。
“就算不是你撕的,也跟你脫不開乾係,你彆告訴我是工人自己撕的。”喬梁冷笑,“就算是工人撕的,沒有你這個當老板的授意,工人有膽子乾這種事?”
蔡金發語塞,這事的確是他授意的,他也確實篤定縣裡不會拿他怎麼樣才敢這麼做,眼下喬梁的舉動卻是出乎他的意料,對方今天是真要大動乾戈了嗎?
喬梁沒理會蔡金發,轉頭對趙傑出道:“趙副縣長,讓人把工廠封了,誰要是敢阻撓,直接以妨礙公務罪拘留。”
“好。”趙傑出點了點頭。
“喬縣長,你確定你要這麼做?”蔡金發急道。
“不是我要這麼做,而是你們工廠違規排放汙染,破壞環境,怎麼,蔡總以為我是在針對你嗎?”喬梁淡淡地看著對方。
蔡金發神色一怒,他感覺到喬梁話裡對他的蔑視,但他卻又不敢發作,所謂民不與官鬥,他雖然把生意做得挺大,但喬梁畢竟是縣長,他也不想直接跟喬梁做對。
蔡金發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他這時候想向苗培龍求助,對方是他的倚仗,蔡金發這會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苗培龍身上。
猜到蔡金發可能是給苗培龍打電話,喬梁也沒有阻止,他朝工廠旁邊走了過去。
因為昨晚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再加上一來就被工廠保安給圍住,喬梁並沒來得及看清工廠周邊的情況。
這會既然來了,喬梁打算實地走走看看。
工廠旁邊有一條小河流過,河邊就是成片的農田,此刻一眼望去,沿河邊這一片的田地全都成了空地,地裡沒有任何莊稼。
走到河邊,看到河水烏黑發臭,喬梁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那裡有一個工廠的排水管,工廠的廢水都從那邊直接排入河裡。”趙傑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喬梁身後。
喬梁抬頭望去,隻見趙傑出所指的方向,確實有一根很粗的大水管,許是因為工廠剛剛還在生產的緣故,那排水管這會仍有汙水流出,直接排入了河裡。
“這個問題存在多久了?”喬梁沉聲問道。
“應該是從工廠開工生產那一天就存在了吧。”趙傑出苦笑。
喬梁沉默了一下,又問:“督察組說周邊村民有不少人因為工廠汙染的問題患癌,這個問題屬實嗎?”
“算是吧。”趙傑出有些無顏回答這個問題。
“什麼叫算是?”喬梁質問。
“周邊村民患癌的比例確實是高一點,這要說跟工廠沒關係,顯然也不太可能,但一個人得癌症是很多原因導致的結果,或許也不能完全說是工廠的問題吧。”趙傑出無奈道。
“說到底還是有關係,否則周邊村民平白無故會比較容易得癌嗎?”喬梁麵無表情,說話也有些不太客氣,看了趙傑出一眼,喬梁歎了口氣,“趙副縣長,我們失職啊,周邊那些得癌的村民,如果是由工廠汙染原因引起的,那我們政府也有一份責任。”
聽到喬梁的話,趙傑出啞口無言,這事如果要說他有責任,那他確實也推卸不了,但趙傑出心裡也充滿了苦衷,他堂堂一個副縣長,有些事卻是想管也管不了,他又找誰訴苦去?
喬梁此刻也隻是順嘴一說,並沒有批評趙傑出的意思,從苗培龍袒護塑料廠的態度來看,他知道這事並不是趙傑出想管就能管的。
此刻看著塑料廠周邊的情況,喬梁心情沉重道:“趙副縣長,你知道嗎,來之前,我想的是要給督察組一個交代,一定要讓塑料廠關停整頓,但這會看了這裡的情況後,我心裡很難受,我現在想的是我們不隻是要給督察組一個交代,更要給周邊老百姓一個交代,這是我們必須肩負起的責任,我們當的是老百姓的官,不是資本家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