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穀鋒聞言點了點頭,看到吳惠文身後還有一堆市裡和縣裡的乾部,廖穀鋒道,“沒什麼事了,大家先回去吧,今天是除夕之夜,還麻煩大家跑到醫院來,實在是不好意思。”
“廖書記,您千萬彆這樣說,呂局長是我們市裡的優秀乾部,她出了車禍,我們關心她是應該的。”馮運明第一時間說道。
廖穀鋒點了點頭,沒多說啥,轉頭看向吳惠文,“惠文同誌,你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你也一樣,早點回去休息,呂倩這邊,我們自己守著就行了。”
吳惠文看出廖穀鋒是真的不願意受打擾,識趣道,“廖書記,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您直接打我電話。”
“好,麻煩你了。”廖穀鋒感激地對吳惠文說道,他現在畢竟已經調到西北,並不是吳惠文的上級領導,所以對吳惠文的態度也頗為客氣。
“廖書記,您太客氣了。”吳惠文謙恭地說道。
同廖穀鋒客套寒暄了幾句,吳惠文便把其他人都打發走,自個到喬梁的病房去了一趟,從喬梁父母那得知喬梁剛剛醒來一會又睡著後,吳惠文也沒多打擾,先行從醫院離開。
今天晚上,確切地說,其實已經是大年初一,現在已經淩晨四點多,吳惠文也沒打算回市裡,而是直接在縣裡的酒店住下。
醫院裡,廖穀鋒和呂倩兩人就守在重症病房外,也沒讓其他人陪著,就連宋良,廖穀鋒也讓對方去找個酒店休息,不用在醫院裡呆著。
隻剩自己和妻子兩人時,廖穀鋒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呂倩媽媽,歎了口氣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相信小倩會沒事的,咱們剛從金城上飛機的時候,小倩那會還生死未卜,說是還在搶救,現在至少已經搶救過來了,度過了第一重鬼門關,我相信小倩肯定會度過這24小時的危險期的,她從小就跟個男孩子一樣,自己也選擇了從警這條艱難的路,以前我以為她會堅持不下去,沒想到一乾就到了現在,從沒打過退堂鼓,單從意誌這一點來說,小倩就不輸給任何男人,甚至比很多男人的意誌更堅強,我相信她一定能挺過這一關的。”
“老廖,萬一……我是說萬一小倩如果挺不過這一關怎麼辦?要是小倩有個好歹,我……”呂倩媽媽哽咽地說著。
廖穀鋒當即打斷對方的話,“你這人老是喜歡胡思亂想,沒事自己嚇自己乾嘛?我們應該往好處想,不要總是往壞處想。”
“我……我就怕……”
“行啦,彆怕,小倩肯定沒事的,一切都有我。”
廖穀鋒輕拍著妻子的後背,他這話看似在安慰妻子,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此時的廖穀鋒,跟普通人沒啥兩樣,誰又能想到,在一個縣醫院病房外守著的半老頭子,會是一位手握重權的大員。
此時此刻的廖穀鋒,對人生突然有了更多的感悟,任憑他有再大的權力,在疾病與意外麵前,終歸是人人平等,他能讓自己的女兒獲得更好的醫療資源,卻沒辦法幫女兒度過這手術後的危險期,隻有靠她個人的意誌。
廖穀鋒怔怔出神,夫妻兩人雖然折騰了一晚上,但這會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呂倩媽媽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那重症病房,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東方漸漸露出了魚肚白,廖穀鋒看著走廊儘頭的窗戶照進來的光線,喃喃道,“天亮了,新的一天也孕育著新的希望,小倩一定會沒事的。”
“嗯。”呂倩媽媽抬頭看了丈夫一眼,旋即又移開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重症病房。
“放心吧,小倩肯定沒事的,相信我。”廖穀鋒對妻子說道,突然站起身道,“都忘了去看一下小喬了,我現在過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你先過去吧,我要在這守著小倩,回頭我再去看他。”呂倩媽媽說道。
“行,那我先過去看看他。”廖穀鋒點點頭。
廖穀鋒朝走廊中間的護士站走去,問了下喬梁的病房號後,隨即走向喬梁的病房。
喬梁住在縣醫院的乾部病房,在呂倩所在的這一層的樓上,廖穀鋒朝樓上走去時,此刻在喬梁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個穿著醫生白大褂的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時從喬梁病房外經過,如果仔細查看監控的話就可以發現,這個醫生是在淩晨的時候出現的,對方顯然在刻意關注著喬梁病房的情況,來來回回從喬梁病房外經過了好多次,但卻一直沒有進去。
白大褂之所以沒有進去,是因為喬梁的病房裡一直有人,喬梁爸媽都在病房裡陪護著喬梁,就連喬梁的妹妹喬慧和妹夫周俊濤也在,一個病房裡有四個家屬在看護,那名在喬梁病房外徘徊著的白大褂根本不敢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看到外麵天色漸亮時,白大褂似乎開始著急起來,從他倉促的腳步可以看得出,對方很清楚,一旦天亮了,那就很難再有機會。病人或許認不出他是否是醫院的醫生,但醫院內的醫生肯定會看出端倪。
天微微亮時,喬梁的妹妹喬慧和妹夫周俊濤離開了,兩人就住在三江縣城,離醫院近,打算回去弄點滋補身體的湯給喬梁補補。
喬慧和周俊濤一走,病房裡就隻剩下了喬梁爸媽,外麵那名一直在留意的白大褂眼睛微微亮起來,仿佛嗅到了某種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