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不說,單單拿楊學正調到江州市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來看,對方就不是一個稱職的領導,先是開摩托機車撞死了人,這事的處理結果還沒出來呢,楊學正又接連曠工,已經好些天沒來上班了,說是請假回家,到現在都還沒來上班。
心裡想著,喬梁道,“吳書記,楊書記從前些天請假回家,一直到今天都還沒回來,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京城的路程再遠,就算讓他坐火車,在路上多耽擱個兩天,他也早該回來了。”
吳惠文笑道,“你知道為什麼關於他的處分還遲遲沒下來嗎?”
喬梁問道,“為什麼?”
吳惠文道,“你以為他回京城隻是單純的回家嗎?他這是回去跑關係了,原本關於他的處分,上麵應該是已經談好了,但可能中間又出了一些變故,省裡邊要從嚴處置,打算給他撤職降級的處分,這楊家肯定是不答應的,楊學正到地方來工作本來就是下來鍍金的,撈點政績和混夠履曆後,憑借著家裡的關係資源,又可以順理成章地提拔進步,但這要是挨個撤職降級的處分,那對他今後的仕途影響可就大了。”
喬梁聽了,頗有些憤慨道,“這種事要是擱那種沒有關係背景的普通乾部身上,早就被從嚴處分了,到了他身上,一個處分都遲遲下不來。”
吳惠文無奈道,“小喬,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承認,體製裡都是拚關係拚人脈拚背景的地方,很多事情是不以咱們的意誌為轉移的,哪怕是到了我這位置,很多事同樣也是無能為力,所以有時候我們努力往上爬,並不單單是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而是因為有了權力之後,我們才能做更多的事,就算你想為老百姓多做點實事,首先也得保證自己手頭有權。”
喬梁深以為然地點頭,在體製這麼些年,他固然還保留著一腔熱血,但也深知權力是一切的基礎。
喬梁這會也懶得再多提楊學正,想著自己即將調走的事,喬梁心頭一動,道,“吳書記,您覺得市檢的孔傑同誌如何?如果由他來接手負責作風整頓的工作,我看十分合適。”
“孔傑?”吳惠文眉頭微擰著,隨即也是頗為認可地點頭,“孔傑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孔檢不論從職位還是級彆上來說,都能壓得住場麵,而且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乾部,論能力又是十分出眾,其實當初吳書記您要是找他來負責作風整頓工作的話,比我還合適。”喬梁笑道。
吳惠文淡淡笑笑,有時候合適的並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對她來說,喬梁能讓她毫無保留地信任,那比什麼都重要。
想著喬梁馬上就要調走了,吳惠文抬頭看著喬梁,又怔怔出神起來……
吳惠文很少會在喬梁麵前流露出太濃鬱的個人情感,畢竟兩人是上下級關係,特彆是喬梁和呂倩訂婚後,吳惠文也就更加注意分寸,但現在,吳惠文似乎沒有刻意去掩飾什麼,她的眼神裡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喬梁原本還在說著孔傑,見吳惠文突然沒有了聲音,喬梁也抬頭看了吳惠文一眼,兩人眼神交彙,喬梁心頭一顫,和吳惠文對視了片刻,然後默默移開了目光。
看到喬梁的舉動,吳惠文回過神來,搖頭失笑,她一向是個自製力很強的人,但剛剛是怎麼回事?竟然有點失了方寸。
正了正心神,吳惠文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小喬,我找你過來,是想和你聊聊去關州的事,瞧咱們剛剛扯來扯去的,一直都偏離了話題,你這東拉西扯的,一會關心我的秘書人選,一會又關心你走之後誰來負責作風整頓的具體工作,搞得我也被你帶偏了主題。”
喬梁眨了眨眼,笑道,“吳書記,那怪我,鹹吃蘿卜淡操心。”
吳惠文笑道,“怎麼,你還有情緒了不成?”
喬梁連忙道,“吳書記,您千萬彆誤會,我沒那個意思,我這確實是操心過頭了,我相信很多事吳書記您都是成竹在胸的。”
吳惠文笑著指了指喬梁,“你呀,現在確實是沒必要再操心江州的事,而是應該關心你即將赴任的大關縣的情況。”
喬梁鄭重點頭,“吳書記,我明白的,上頭這次把我調到大關縣,說不好聽點,是去救火,所以我知道我肩上的擔子很重。”
吳惠文點了點頭,“明白就好,破格提拔固然是好事,但越是如此,越說明上麵對你寄予了厚望,大關縣雖然是關州最大的縣,但曆來大關縣的一把手也從來沒有進市班子的先例,這次鄭書記親自提名你進市班子,給予了你更大的權力,目的也是為了讓你在市裡有一定的話語權,這說明鄭書記對你抱有很大期待的。”
喬梁神色一凜,“吳書記,您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身上的壓力大了起來。”
吳惠文笑道,“有壓力是對的,但也不要被壓力嚇到,首先你要明白,上麵給你更大的權力,也意味著你的責任更重,你有時候做事橫衝直撞,如今又要擔任縣一把手,我還真擔心沒人製衡你後,你會亂來,特彆是大關縣的情況比較複雜,你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一時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