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剛心頭火起,目光往人群中看去,卻找不出這個人是誰。剛才這個聲音不是正常的說話聲,好像是捏著鼻子說的,說完之後就馬上沉默了,因而一下子還真不好找!這時候,紀委的乾部提醒:“羅剛同誌,走吧!”說著,還在羅剛的背後,輕輕地推了下。
這一推,雖然動作輕微,但是某些人卻看在眼中,區紀委是把羅剛當成調查對象了,不然是不會也不敢推他走的!在這特殊的場合,大家對紀委乾部的一舉一動都做出了自己的解讀。
羅剛也意識到,在鎮政府的門廳裡待得時間越長,對自己恐怕越不利,因而也就利索地跨上了區紀委的商務車,其他紀委乾部也紛紛上車。最後,區紀委常委和卿飛虹、陸軒握了下手,也上車,關門,往鎮政府院子外麵駛去。
鎮政府門廳裡開始議論紛紛:“羅鎮長,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不是說,隻是去配合調查嗎?”“你信啊,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若隻是配合調查,紀委會來這麼多人?打個電話讓他自己去就行啦!”“你說得有道理。”“但是,也不一定哦。剛才羅鎮長這麼說的時候,區紀委也沒有否認啊!所以,羅鎮長還是有可能回來的!”“你想多了。區紀委是懶得否認。區紀委帶走的人哪個回來了?劉平回來了嗎?羅海回來了嗎?”“哦,那倒是,難道是劉平、羅海把羅鎮長給吐出來了?……”
卿飛虹對旁邊的乾嘉棟說:“乾委員,你讓大家都散了吧!我去吃飯了。”說著,就朝食堂走去。
乾嘉棟腹誹,為什麼讓我遣散大家?!儘管如此,卿飛虹吩咐的事情,他也不好明擺著不乾,就大聲說:“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今天的事情還沒有一個定論,大家不要亂傳,一切等上麵調查清楚再說!”這最後
一句話,顯然是替鎮長羅剛說的,乾嘉棟自然不希望羅剛真的出事,畢竟在鎮上,乾嘉棟和羅剛之間才是真正的同盟。要是羅剛真出事了,且不說自己在鎮上缺少了同盟軍,他自己恐怕也多多少少會被牽扯到一些事。
比如之前在吃飯的時候,拆遷評估公司的老總阮萍就給他們送了幾萬塊的卡。這些卡,乾嘉棟還沒來得及用呢。要是羅剛真的出事了,會不會把這些情況吐出來?所以,最好羅剛還是能沒事!
眾人看到領導讓他們散了,也就各自回了辦公室,但要是想讓他們封住嘴,那根本是辦不到的。生活如此無聊,大家太需要談資了,就算以後羅剛真的沒事,但如今這份談資,還是得充分利用,大家痛快地聊上一陣。
詹深河將羅剛帶到區紀委之後,就將手下的乾部分成了兩班,大家輪流對羅剛進行問話。一班是室主任帶隊,先在談話室內和羅剛談話。另外一班是詹深河等人先回辦公室吃快餐。中午,詹深河著急去帶羅剛,午飯還沒吃,這會兒補一口飯菜。
詹深河用一次性筷子將盒飯裡的飯菜撥入嘴裡。這已經冷下來的飯菜,實在頗難入口,詹深河就著邊上的一口粗茶,將飯菜咽下去。當他草草收拾一頓之後,檢查室主任泰然就進來了。泰然是詹深河的手下,做事比較沉穩,詹深河頗信得過,剛才就是他帶隊詢問羅剛的。
詹深河有點奇怪,怎麼才十分鐘,泰然就出來了。他不由問道:“什麼情況?他要交代了?”
“哪有?”泰然搖頭,站著道,“這羅剛是個‘老油條’,不好對付。他什麼都不願意說,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要見區委鄧書記!”詹深河哼了一聲:“才進來,就想要見鄧書記?這不可能!你告訴他,好好交代,要是把問題都交代清楚了,還是有可能見鄧書記的,但是現在不可能!”
“但是,這個羅剛說……”泰然呼出了一口氣,“羅剛說,在見到鄧書記之前,他什麼都不會說!而且他說了,要是我們不安排他和鄧書記見麵,以後我們要後悔,鄧書記肯定要找我們紀委!到時候,就算是我們紀委書記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我本來也是不主張他見鄧書記的,但是因為他說的涉及到了鄧書記,還說了我們袁書記恐怕也擔不起責任,所以我必須來向詹常委您彙報。”
詹深河道:“你做得沒錯。我心裡有數了。但是,我們也不能他想見誰我們就安排!這樣吧,既然他什麼都不肯說,先帶他和顧盼盼去醫院做檢查,核實顧盼盼的胎兒是否是羅剛的!不能讓羅剛接近顧盼盼,但是要讓羅剛看到顧盼盼,說不定就能對他起到震懾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