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明忍不住又問道:“李主任怎麼就出事了呢?他昨天才從安縣返回杭城去呢!”
嶽海濤不知道,也沒耐心回答這些問題:“這些,你去問李誌平自己吧。”
沒想到嶽海濤話音剛落,陳光明就接到了李誌平的電話。“是李誌平打來的。我接一下。”陳光明對嶽海濤說明了一句,然後迅速接起了電話,隻聽得對麵李誌平的聲音傳來了,“陳局長,這次我可被你害苦了!”李誌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怨,和他平常略顯清高的學者風範、省城技術乾部良好的自我感覺形成鮮明的對比。
陳光明很想弄明白到底什麼情況,忙問道:“李主任,到底是什麼情況?”李誌平道:“你不是邀請我到安縣幫助治療茶蟲病嗎?我去了,本來也想去茶山,可第二天你不是說安縣的縣長態度不好,讓我茶山都不要去嗎?我不是就回杭城了嗎。可這個事情,也不知道是誰捅到了省·委領導那裡去了,認為我的作風有問題,沒有幫助基層解決實際問題的思想意識。”陳光明馬上道:“你可以說,你是因為龍井那邊也出現了茶樹問題啊!”李誌平道:“我確實也是這麼說的。可沒想到省裡領導立刻讓人去龍井村和他們的鎮上核實了,很快發現我並沒有去。我那天本來也是想要去走走的,可後來有人叫我去西子湖邊喝茶、晚飯,我就沒去啊。這樣一來,問題就更大了,領導認為我是欺瞞上級,所以就讓農業廳將我給停職了!”
陳光明沒想到,李誌平做事這麼不老到,從安縣回去之後,竟然沒有去龍井村,反而被人叫去喝茶、吃飯了。哎,李誌平這樣的技術乾部,還是太疏忽了。更不應該的是,他還對領導說他去過龍井村。領導又豈是這麼好糊弄的?領導既然已經開始懷疑你,肯定會核實到底的。李誌平既然已經被停職,想要翻身的機會,估計是沒有了。陳光明就衝他說:“誌平,你要小心啊,領導說不定還要查你!”
陳光明已經把“李主任”這個稱呼,直接改為了“誌平”,這讓李誌平很不舒服。再聽到陳光明說“領導說不定還要查你”,更是讓李誌平背心冒出了冷汗。可他心裡也很不爽,忍不住對陳光明說:“你也要當心。”
這就有點“相互傷害”的意味了,讓陳光明也激靈了一下。陳光明跟已經沒利用價值的李誌平,不想多說,就道了一聲“再聯係”,便掛斷了電話,旋即對旁邊的市農業局長嶽海濤道:“李誌平確實被停職了。”
嶽海濤沒好氣地道:“這還用你告訴我嗎?於**已經親口告訴我了,還會是假的?”然後就衝駕駛員道:“回局裡!”陳光明吃驚:“嶽局長,晚飯不去吃了嗎?”嶽海濤質問道:“烏紗帽不想要了?明天於**來突擊,今天我們還去胡吃海喝?說不定等會宏市長就要找我們!”陳光明看到嶽海濤如此重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由得額頭有些冒冷汗。他說:“是是。”
嶽海濤衝他道:“你給長縣政府的人打個電話,說我們臨時接到了省裡的任務,晚飯沒法去參加了。我再給茹市長打個電話,跟他道個歉。也隻能這樣了。”陳光明隻好道:“好,我這就打電話,嶽局長。”
正在嶽海濤、陳光明忙著打電話,晚飯都沒吃趕回局裡的時候,蕭崢已經來到了杭城南山路的淺草灣停車場。
從車子裡出來,空氣帶著江南特有的寒意,蕭崢還嗅到了空氣中的濕意,這地方,距離西子湖邊,也就幾步之遙了。蕭崢吸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給何雪打電話。何雪甜甜的聲音問道:“到了?”蕭崢笑著道:“到了您指定的淺草灣停車場了。”何雪道:“我知道你到了,向左看,第五輛‘迷你’寶馬。”
蕭崢感覺自己和特務接頭一般,心裡不由感歎杭城姑娘就是會玩。他放下手機,向左瞧去。第五輛車子,果然是一輛“迷你寶馬”。這時,車門打開了,從上麵下來一名女子。天色已暗了,可停車場的燈色下,蕭崢依舊可以看清,下車的女子麵容潔白無暇,雙眉修長更勝柳葉,秀發從額角往後梳到頸後,發尾精美的外翹著。她身穿寶藍色高領羊毛連身裙,配一雙黑色馬靴,肩頭掛著一個黑色帶藍色亮片的小包,窈窕中帶有強烈的時尚感。
她下車之後,便笑著朝蕭崢揮揮手,然後步履輕快地朝他走來。蕭崢也笑笑說:“謝謝你請我吃飯啊。r?g”何雪抬頭帶著點嬌俏地說:“這有什麼?上次不就約好的?可你就是不來找我嘛!對了,你的司機跟我們一起吃嘛?”
蕭崢朝小鐘問了一句:“一起去吧?”小鐘自然不會傻到要去當這個電燈泡,他忙說:“我不了。蕭縣長,我聽說這兒附近,有個麵館做‘蔥爆鱔麵’特彆好吃,我饞這一口。”何雪道:“這裡,還真有,從這個停車場走出去,左拐,走一百米,轉入柿子巷,就到了!”小鐘道:“謝謝何處長,我這就去。你們慢慢吃。”
何雪朝蕭崢道:“你的司機都知道我姓何啊?”蕭崢笑道:“那是當然啊,何大處長,請我吃飯,我自然要炫耀一下的呀。”何雪十分愉悅,笑意在白百合般的臉上綻放,仿佛陽光照在花朵上一般明亮,豔麗。她道:“看來,我今天一定要請你吃好一點,否則還對不起你呢。走吧。”
何雪說著,十分自然地挽住了蕭崢的手臂,跟他一同進入了柳鶯深處。這南山路傍湖而建,南宋時期,這個地方是皇城根兒,民國時期又是達官名流的官邸私墅,現今變成了有錢人的私人會所,或者商業酒館。沿著年月久遠的小道而行,夜色之中,小資氛圍依舊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