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殷來不及反應。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墜入深海之中。
耳邊是海水攪動無比沉悶的聲音，像是有無數波濤洶湧的海流不斷灌入了身體裡。
它們成為了體內的血液，又順著流入了心臟。
蘇殷隻覺得視野中是一陣天旋地轉,與此同時無數的水撐開了她的肌膚。
那些水像是利刃一樣為她割去了脆弱的人類表皮,繼而又覆蓋其上成為了新的肌膚。
這是一種無法形容且十分玄妙的感覺,蘇殷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卻被海水聲吵得頭暈。
耳膜像是要被水流撐破了一樣,心臟裡正快速發生著的奇異變化牽動了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逐漸變得遲緩的大腦無法做出思考，蘇殷一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一邊迷迷糊糊地想著。
她隻覺得這時的身體實在太過奇怪，像是被無數的海浪給夾擠碾壓成了碎渣，接著又被重新拚接了起來。
而這過程卻像是被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身體,沒有一絲的疼痛卻能感受到血肉的剝離。
突然間,蘇殷隱約在沉悶的水流聲中聽見了一些彆的雜音——
“餓...想吃......”
“好痛苦.....什麼...活著嗎”
......
這些雜音像是一隻隻怪物在不斷的發出低吟,這些聲音有痛苦的、有疑惑的,也有不帶任何感情出於本能所發出的。
也就在那些雜音越來越大聲，甚至逐漸蓋過了水流聲時,鋪天蓋地的聲音“轟”地一下砸入了蘇殷的腦子——
“好餓！！”
“求求你不要殺我！！”
“想吃...好美味......”
“啊啊啊啊！”
......
無數的聲音彙聚到了蘇殷的腦子裡，那一瞬間大腦幾乎被撐爆了。
蘇殷忍不住發出了十分難耐的悶哼。
但伴隨著耳邊的雜音越來越大,漸漸的,她忽然發現大腦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那些聲音也無法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霎時間,她猛地睜開了雙眼。
不知何時變為了金色的瞳孔，在睜開之時連接上了無數雙眼睛。
蘇殷透過這一雙雙眼睛看見了所有。
那一刻她不再有作為人的感知，更像是成為了某種概念類的存在,從而飄散於宇宙的各個角落中。
她位於上帝視角，借著那些連接上的眼睛看見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一個又一個的場景——
人類勇士們正苦苦對抗著古老凶猛的惡龍,被獻祭的巫女化作為了一道血紅的光芒降臨大地，無數的怪物破壞了一座又一座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城市，無儘的荒漠中人與怪物互相對峙......
而這些畫麵來自無數的世界
，那同樣是被汙染病席卷後的世界，這些全是在滅亡前被瞳孔記錄下的畫麵。()
蘇殷透過無數雙眼看見了每一個世界的結局，無一例外，它們都未能於戰勝汙染病所帶來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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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人類死去，巨大的能量波動由世界中心炸開，這個世界隨後便永遠地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爆炸的世界像是一場無比盛大的煙花，在浩瀚的宇宙中它們轉瞬即逝。
隱約間，蘇殷猛地在那片虛無中看見了什麼——
白色的、透明的、擁有著形狀的......像是捧起了宇宙的雙手。
“唔！——”
伴隨著一陣嗡鳴，耳邊響起屬於自己的痛呼聲，蘇殷猛地跪趴在廢墟之上。
身體僅僅是停頓了半秒鐘，她繼而猛地大口大口呼吸起了新鮮的空氣。
“呼哈......呼哈......”
無數的冷汗泌出打濕了劉海和衣裳，蘇殷劫後餘生般地瞪大了雙眼，同時進行著大口的呼吸。
一旁守候許久的祁元立刻上前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蘇殷！”
被祁元一把攬在了懷中，蘇殷從模糊的視野裡判斷著她似乎已經回到了化作廢墟的酒店。
在那叫著“主人”的東西闖入了“道鬼”的領域空間後，那一瞬間蘇殷被抽拿走了神智和身體，轉眼間又給送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就是送的方式似乎有些過於粗暴了......
蘇殷忍不住在心底誹腹著，一邊有氣無力地安撫著護主心切的祁元，一邊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看到了不該看見的東西，這就是被給予的懲罰嗎？
蘇殷這麼想著，默默感受到她的耳朵和眼睛都流出了血液。
帶著濃重鐵鏽味的鮮紅血液打濕了她的手，逐漸滑落後又弄臟了身上的禮裙。
“我天......”
蘇殷躺在祁元懷中，摸了一手血後忍不住發出感歎。
接著，她像是遇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般，無奈笑了兩聲：“這還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這樣狼狽。”
這話說得確實如此，自從她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遇見了無法掌控且意料之外的事情，還被弄得這樣狼狽。
蘇殷微微仰起頭來，後腦勺往下滑後枕在了祁元的手臂上，同時也立刻與那雙紅色眼眸四目對視。
出乎意料的是，蘇殷居然在祁元的臉上看見了一絲名為焦急的神情。
這絕對是遊戲中的祁元從未露出過的表情。
不，更準確來說，祁元的人設就是麵無表情，他從未有過外露情緒的行為。
蘇殷有些詫異地微睜雙眼，但很快她展露出了一個及其燦爛的笑容，臉上的血流得更加凶狠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來撫平了青年那緊緊皺起的眉頭，隨後帶著些許調侃之意地說道：“這麼擔心我啊。”
手指
() 下的皮膚又皺起來。
蘇殷再次將它撫平：“我沒事的彆太擔心，先扶我站起來。()”
祁元默不作聲地扶著她站穩，蘇殷隨後將手放在了胸口心臟的位置。
血液順著嘴唇縫隙流入了口腔裡，蘇殷咽下濃重的鐵鏽味後忍不住扯出一個笑來。
她鬆開靠著祁元的手，還未恢複體力的身體有些吃力又執拗的站在原地。
冷汗將劉海和耳發全給打濕了，蘇殷毫不在意地用五指將劉海往後撩起，露出的那雙黑眸隱約泛著些淡淡的金色。
呼......?()_[(()”
吐出一口濁氣，蘇殷閉了閉眼又睜開。
她感受到手心之下的心臟正極具節奏感地跳動著。
“我沒想到是這樣。”像是自言自語般，蘇殷說著，“這實在是有些超乎我的預料了。”
下一刻，心臟內覆蓋著的那東西被她給召喚了出來。
那是一顆透明的白色寶石，它懸浮在了蘇殷的掌心之上。
“你能說話嗎？”
蘇殷緊緊盯著掌心上的透明寶石，它被舉起放在了平視於雙眼的高度。
下一秒，透明的白色寶石發出了璀璨的光芒，那熟悉又稚嫩的正太音不出所料地再次響起——
［主人！］
聽見這一稱呼，蘇殷微微眯了眯眼。
這東西發出了聲音，還稱呼她為主人.....
蘇殷能十分肯定，在這之前“海之女神的庇護”裡絕對沒有這東西存在。
不僅如此，“海之女神的庇護”在剛才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充滿了活力，而這一定與它能發出聲音之間有著極大的關係。
但除此之外，更加巨大的變化是它似乎成為了蘇殷身體裡的一部分。
一開始，它更像是一件被穿在身上的裝備。
蘇殷能感受到的，是心臟和身體正被外物給保護著。
但如今蘇殷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她的心臟和身體不再像是被外物保護著，而是由內向外釋放出了一股力量，於無形之中保護著她。
“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蘇殷問道。
［就在主人您被那個壞家夥拉入領域空間之後沒過多久！］
［還好您及時異變成功喚醒了我，我才能及時趕到帶您離開那壞家夥的魔爪！］
［主人不用害怕，以後有我來保護你！］
蘇殷隻是提出了一個問題，而手中的寶石便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說了許多。
蘇殷收回舉起它的手，隨後用另一隻手的指尖戳了戳透明的寶石外壁：“那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嗎？”
［您是我的主人！偉大的海之女神呀！］
下一秒，係統屏幕突然彈出於蘇殷的眼前，隻見上麵正寫著一行作為提示的小字——
【恭喜您已獲得成就“海之女神”！您已成為力量本身！】
() 力量本身？
蘇殷被最後的四個字吸引了注意。
結合“海之女神的庇護”所發生的變化，似乎不難猜出係統這條消息提示的意思。
隻是猜出的意思有些太過匪夷所思，但無法抗拒的是，如今的種種都指向了一點——
蘇殷，似乎成為了“海之女神的庇護”。
這股力量完全融入了她的身體，卻也讓她成為了這股力量。
現在的她與“海之女神的庇護”合二為一，成為了密不可分的一體。
與此同時，在汙染值進度拉滿後，有關“天賦異能”的係統界麵也被解鎖了。
隻是現在的界麵換了一個名字，從“天賦異能”變成了“天賦”。
蘇殷在心中用意念切換到新解鎖的“天賦”界麵，隨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文字難得讓她露出了稍顯失態的詫異神情。
“......開什麼玩笑。”
蘇殷微微睜大了雙眼，口中不禁喃喃道。
在看見係統屏幕上的文字後，蘇殷這下更能確定心裡的猜想。
事實上，在剛才那陣玄妙狀態裡，她位於上帝視角看見了那些東西，再加上“海之女神的庇護”所出現的變化以及係統的提示......
蘇殷一早便隱約有了這樣的猜測，卻不敢妄下定論——
她似乎，成為了類似汙染源一樣，如同概念一般的“力量”。
【天賦：您即為力量本身
海之女神（SSS）
（其他待解鎖）
異能：由天賦衍生出的具體能力
［海之女神的庇護（SSS）］
［吟唱魅惑之音（SSS）］
［海之女神的寬恕（SSS）］
［幻惑的洗禮（SS）］
［自然抗體（SS）］
［海之祝福（S）］
［海之屏障（S）］
［海域領導者（S）］
［冰封絕域（S）］
［解毒術（S）］
......
（此處折疊10條A級異能、10條B異能、15條C級異能，其他待解鎖）
追隨者：追隨您的力量承接者
（暫無）】
這是係統屏幕上所展示的信息。
“海之女神的庇護”由一個道具變成了一種天賦，不僅如此還衍生出了如此多的異能。
天賦、異能、追隨者......
這些像是對應了汙染源、異能、眷屬。
不過是叫法有所不同，但機製都是大差不差的。
先無視掉那一連串等級高得可怕的異能，蘇殷率先注意到的是天賦之後的“其他待解鎖”。
顯然，這似乎意味著蘇殷不隻能成為一種天賦。
除此之外，她還能將力量給予他人，以此來收攏一群追隨者們。
在心中用意念點開了
追隨者一欄的詳細介紹，蘇殷發現它與眷屬有著一定的差彆——()
眷屬是以自身的靈魂和汙染源們進行交易從而獲得力量的群體，他們都是汙染源培育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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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的力量足夠強大能被收獲或是自身死亡之時，身體與力量都將成為助力汙染源成長的養料。
但有關追隨者的介紹卻與之不同。
它更偏向於蘇殷之前用來類比眷屬的信徒，追隨者的滿足條件是必須發自內心的追隨與崇敬她。
若蘇殷將其納入追隨者名單中，那人便有幾率掌握一定的海之女神的異能，對蘇殷維持著追隨與崇敬即是保持力量的方法。
這力量不需要用靈魂來交換，他們也不是蘇殷的養料。
漸漸地看著透明屏幕出了神，過了良久蘇殷才眨了眨眼：“所以我現在是......類似汙染源的狀態，成為了概念上的一種力量？”
此時此刻，她不知該如何描述心中的感受。
就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她居然從一個完整的人類變為了概念一樣的存在，卻又依舊保持著肉身的狀態。
［是的主人，您就是我追隨的海之女神！您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