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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漸行漸遠,直到海島在視野內成為一隻螞蟻大小,喬鈺才收斂了情緒,小小身體提起大包小包,往船內去歇息。
船靠岸後,喬鈺提了行李乾淨利落下船,一路走到站牌,下了公交,又走到租的單間。
托上次幾個教育機關部門人的福,租的地方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她剛考上大學城,還是以前十,兩年不到的驚人成績入的學。
大家對她的印象還挺好。
他們同她打招呼,她也熱情回應。
甭管認不認識,年紀大的喊大哥大姐,稍微老的就是大叔大娘。與自己相仿的,或者小的,就喊大妹子或同誌。
為什麼把與自己相仿的喊大妹子?
她當然不是占便宜啦!
她已經成親的人,孩子都有五個了,社會閱曆還這麼豐富,自然得把這些人喊小些。
房東老太太還想幫她提行李。
喬鈺哎呦了聲,“彆啊王奶奶,您呐還是歇著吧,我自個兒來。我年輕著呢,這點活兒沒事兒。倒是你,磕著碰著了,得多疼啊。”
王奶奶一愣。
以往看順眼的晚
輩,她想幫忙,對方會直接說賠不起醫藥費。雖說語氣帶著玩笑,但……
王奶奶從未聽過哪個晚輩對自己說,磕著碰著會疼。
她也知道會疼。
但這些晚輩與自己不同姓,始終是外人罷了。
看著喬鈺忙碌的背影,王奶奶默默走了。
回來時,喬鈺剛忙完。
王奶奶:“來我家吃飯?”
喬鈺連忙晃手,“不用了王奶奶,我帶了餅子,再去國營飯店打點湯就成。”
“來我家吃飯!”
見老太太脾氣執拗,喬鈺也沒推脫,笑眯眯地應:“好嘞。”
喬鈺不可能空手去彆人家做客。雖說現在荒年過了,但糧食依然緊張,這種情況得持續至改革開放。
她想了想,拿上那幾個餅子。
餅子沒餡兒,但和了不少富強粉在裡麵,是相當紮實的上門禮了。
她帶著笑容上門的,但看到王奶奶家還有個婦女,帶著兩個孩子,尤其是兩孩子格外鬨騰後,笑容僵住。
上次與王奶奶閒聊,也差不多從老人家口中探知到對方的情況。
王奶奶命苦,幼時父母早亡,好不容易嫁了個疼自己的愛人,也在戰場上沒了命。孩子是遺腹子,長大後一根筋得很,怎麼都勸不住,去參了軍,從此一去不複返。
她有房子,每個月也有不菲的撫恤金領,但膝下無子……
可,老太太沒說會接濟外人呐。
喬鈺將餅子一遞,“王奶奶,這位是?”
王奶奶給她介紹:“她叫孫鳳玲,也是個可憐人……”
聽完的喬鈺麵無表情:可憐,真可憐。
孫鳳玲也是寡婦,不同的是人家有兩個兒子,上頭還有位婆婆。
即便王奶奶沒說全,喬鈺也猜出來了。
孫鳳玲經常來打秋風,打的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王奶奶的秋風。
和吃絕戶沒區彆。
嘖。
真不要臉。
至於王奶奶為何會放任這樣的人……
難評。
不是說這位房東老太太性子古怪嗎?
喬鈺的忍耐在夾住一塊自己送來,王奶奶切成塊的餅子,被熊孩子手抓奪去狼吞虎咽吃完,到達了頂峰。
她摔了手中筷子,跳起來:“這飯還能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