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頭疼,“不是,紀德,你好歹也快是個大學生了,能不能有點腦子?當初我雖然手段不光彩,但也隻認準了一個人!誰結了婚還亂搞啊?那不是給你送上把柄嗎?”
“……還真是我的啊。”紀德抓耳撓腮,好會兒,才對上李彤的視線,“打掉,離婚。”
“不。”
“我給錢。”
“給多少?”
“五百。”紀德忍痛道。
李彤嗬嗬一笑,道:“我覺得,我還可以繼續考。你報的哪個學校?我陪讀啊,順帶在附近租個房子,繼續看書考試,說不準以後不僅是夫妻,還是師兄師妹的關係。”
“你彆學薑萍說話,怪滲人的。”
紀德見她執意不打胎,隻好加倍給錢。
一頓損失後,錢包裡空了,也幸虧讀個大學不用花錢,學校每個月還給錢,不然他真得喝西北風去。
拿到離婚證,紀德溜得賊快,生怕被扯上任何關係。
李彤想了想,打了胎,又休養了一個月,在紅旗零食廠買了個崗位,安分守己上班。
廠子不看她過去,再加上大隊同情弱者,其他生產隊多的是男女知青拋夫/妻棄子,就給了李彤這個機會。
周二妹原本不想留這個人的,但李彤找上門,單獨和她聊了幾句。
“我當初會算計周大偉,是看中他的條件,而不是他這個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隻要讓我過上好日子……現在我有能力自己買份工作,即便考不上大學,也不用地裡刨食,我沒必要搞小動作。
以前的確誤入歧途,現在也遭了報應。希望副廠長給個機會。”
周二妹不太想給這個機會。
李彤:“我願意比其他人多出三倍價格,買下一個普通崗位。”
周二妹想了下,道:“你讓我考慮幾天。”
等李彤一走,她就同大偉說了此事。
大偉看她的表情怪怪的,“她當初算計的是你,你真能放下?”
“她連同你也算計了……你介意她進紅旗零食廠嗎?”
“我媽說過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
她隻是在普通崗位上,鬨不出幺蛾子。
況且我和小勇馬上要離開了,紅旗零食廠刮的風影響不到我們兄弟倆,你自己多加注意就是。”
“好,我知道了。”
廠子接入正軌,每年除卻廠裡基本維持,剩餘的都還了二嬸。多一個人出三倍的錢買工作,於她而言是穩賺不虧的。
何必跟錢過不去呢?
之後李彤敢搞小動作,開了就是。她有這個許可權。
更何況……
她看到這個時代女性的處境,也想多給一個女同誌機會。
她反感李彤嗎?自然是反感的,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並不是一個反感就能否決一切的。
像在京市給廠子拉效益的時候,不少人看輕她,覺得她麵兒輕,人言弱,她的話沒啥可信度,也不值得他們重視。她也反感那些人,可依然得賣弄嘴皮子,爭取對自己有利的!
人隻有在逆風中才能成長。
她就是那個成長很快的。
李彤亦然,即便李彤出發點不好,但全盤否定?也不用那麽極端。
全國上下落榜不少人,也有小部分人可惜,分數線上本科,但填報的誌願太高,以至於錯失上大學的機會。而那會兒的高考還沒完善,沒有第二丶三誌願的說法,錯失一次機會,這一年就報廢了,隻能做好戰鬥準備,來年繼續。
與當地社員組成家庭的知青們,有考上大學的,安撫愛人幾句,便踏上求學之路。有良心的知青們會帶上愛人孩子,沒良心的……放任愛人和孩子在當地受鄙夷和風涼話,放任他們在鄉下等他們一輩子。
[留不住我的爸爸,x海那麽大,有沒有我的家,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爸爸呀,媽媽呀,能不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