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馬嵐感慨道:“哎呀,你是不知道,那醫學院的教授說,我家老爺們兒那兩個肺,抽煙抽的比煤還黑,一打開肚子,就能聞到那股又腥又臭的煙味兒,差點沒給那個老教授當場熏死,兩個肺割掉、提溜兒出來,就跟那剛熏出來的豬肉似的,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滴油,那可都是煙裡的焦油啊!你自己說,他是不是抽煙抽死的?”
那師傅聽到這話,表情像吃了一隻帶有劇毒的蒼蠅,真是又惡心,又害怕。
馬嵐見他表情十分難看也不搭話,便忍不住嘀咕道:“哎你說這癌細胞確實厲害昂,肺都抽成焦炭了,癌細胞還能越長越歡實,那生命力確實頑強,感覺就跟那個朽木上頭,反而能長出一大堆木耳似的,有點意思。”
師傅心說:“這能有你媽什麼意思!你這死老娘們說的這叫他媽的什麼爛比喻,怎麼他媽的這麼膈應人呢!”
葉辰坐在後麵,心裡也是無奈至極,暗忖:“我這個丈母娘真的是睚眥必報,老丈人隻是沒開車過來接她,結果真的是拿起嘴來,她就在出租車司機麵前咒老丈人抽煙抽死了,還被醫學院的學生拿去開膛破肚,這張嘴也真的是沒誰了。”
蕭初然也是氣的難受,她就坐在馬嵐的後麵,聽馬嵐那麼咒罵自己的爸爸,心裡自然是有些無法接受。
可是她又不好,當著出租車司機的麵戳穿馬嵐的謊言,因為那樣恐怕會讓這位出租車司機懷疑人生,於是便隻能在後麵用力的咳嗽了幾聲,以示提醒。
馬嵐聽到蕭初然咳嗽,自然知道,女兒這是什麼意思?不過她心裡正生著蕭常坤的氣,也顧不得女兒女婿在場,繼續跟那司機說道:“師傅啊,你剛才說的對,抽煙這種事其實很正常,抽出個肺癌來,也是順理成章嘛,你呀,就放心大膽的抽,反正人生在世,不就是活個痛快嗎?”
那師傅表情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咳咳,這個……這個抽煙嘛……確實有害健康,這個能少抽啊,還是儘量少抽……”
馬嵐笑著問那司機道:“師傅,你這一天抽多少煙啊?”
師傅尷尬的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撓了撓頭皮,沒底氣的說道:“我這個……稍微多一點兒……一天嘛……那個大概那個也就是個是……一包多一點兒……”
馬嵐點點頭,隨口說道:“差不多,我家老爺們兒走之前,一天一包兒半,結果三十出頭人就沒了。”
說完,她看向那司機,好奇的問道:“師傅,我看你也有個四五十歲了吧?”
師傅訕笑道:“我……我五十二了……”
“厲害。”馬嵐豎起大拇指,認真道:“你這行,你這夠本兒了,咬咬牙再堅持十幾年,就活我老公一倍了。”
師傅此時的表情,已經比哭還要難看的多了。
馬嵐這時候不禁感慨道:“其實你說的人活那麼久有什麼意思呢?我家老爺們走的早,什麼心也不用操,不像我,又當爹又當媽,有時候我就想啊,其實還不如走的那個人是我,那我就早死早超生、早走早解脫了。”
師傅撇了一眼汽車中控下麵的置物台,瞥見裡麵有一包金陵牌香煙,心裡五味雜陳。
蕭初然有些忍無可忍,便再後麵拍了拍馬嵐的座椅靠背,氣憤不已的說道:“媽!你怎麼還沒完了呢!”
馬嵐回過頭來,正義感十足的說道:“初然,我這是強忍著對你爸的思念與悲痛,用你爸的親身案例,好心來提醒這位師傅注意身體,要是他聽了這些話,能把煙戒了,哪怕隻是以後少抽點、多活幾年,你說我是不是也算救了他一命?”
說著,馬嵐擺擺手:“算了,咱就不是救他一命了,救他半條命、四分之一條命,不為過吧?人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媽我這也算是給自己積點陰德不是?”
蕭初然氣憤的質問她:”那我爸呢?你這麼說我爸,就不怕損陰德啊?”
馬嵐一臉認真的說道:“他死都死了,我說說有什麼不可以的?”
蕭初然怒氣衝衝的說道:“媽!再這麼說就太過分了!”
馬嵐見蕭初然確實很生氣,於是便連忙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說完,對那司機道:“師傅,你啊,以後該抽抽你的,彆把我剛才說的那些當回事兒,你就當我在跟你逗著玩兒。”
師傅嘴角抽動幾下,尷尬的說道:“呃……那個……好的好的……”
隨後這一路,馬嵐似乎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一句話也沒再說。
葉辰和蕭初然也因為這種尷尬的氛圍,沒再說話,一路無言。
半個多小時後,出租車在湯臣一品彆墅區門前停下。
葉辰付了錢,三人便下了車。
那司機見三人走遠了,一把抓起那半包金陵煙,順手便丟出了窗外,嘴裡罵罵咧咧的咒罵道:“去你媽的,以後再不抽了!”
葉辰進門之前,餘光瞥見司機窗戶裡扔出一盒東西,微微一怔,冥冥中似乎聽到一個聲音:“馬嵐,功德+100,目前功德餘額:負十萬零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