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禮待之,芸竹卻不領情,上來一鞭就要纏住禪師無痕的鐵尺,想先發製人奪人兵器。
禪師無痕也不是易與之輩,身形微晃躲過這一擊,旋即欺身向前,以鐵尺點穴。
二人立時纏在一起,禪師無痕用勁剛猛,芸竹偏好機巧,不過幾個回合,芸竹就有些體力不支了。
不單是武藝上的劣勢,芸竹的心思本就不在擂台上,她的心思在“更高的地方”。
她不過是跳上台來看看,沒想到馬上就有人接戰。
技不如人,芸竹也不想戀戰,她想方設法躲開禪師無痕的攻擊,將長鞭甩向高杆,踩著高杆借力往上,想奪得“更高地方”的武聖劍。
“姑娘留步!”
禪師無痕反應迅速,一個健步趕上,拽著芸竹的腳將她拖了下來。
芸竹一隻腳被製,頓在空中無處借力,隻能用另一隻腳踹向禪師無痕。
禪師無痕運掌一接,掌足相擊,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被對方的力道震得往後退去。
禪師無痕一步站定,芸竹卻連退了五步才站住,勝負已分。
禪師無痕道了聲“承讓”。
“此番比武事先規定,藝高者可共參武聖劍的奧秘,可沒說能擅自拿走,姑娘此舉意欲何為?”
“嗬。”芸竹輕嗤,似乎禪師無痕講了什麼可笑的事。
“把劍擺得這般高,不就是說誰有本事誰就取嗎?你說是不是啊,向閣主?”
芸竹前一句是對禪師無痕說的,後一句卻轉向了向從陽。
在初五的一輪比試之時,向從陽就在細雨中,對外宣布了自己繼任百裡閣的閣主之位,現在已習慣用閣主自稱了。
“姑娘說得有理。”向從陽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和煦如春風。
“百裡閣打開門來‘做生意’,武聖劍本門得到已有些時日了,無奈技藝不佳,門下也沒有聰明絕頂之人,始終不得其秘。借此試劍大會之機,高朋雲集,正好一解我百裡閣上下之困惑。我百裡閣得寶而不善用,天下豪傑如有誰能解開武聖劍之謎,就說明他與寶劍有緣,寶劍歸他所有,又有何妨呢?”
立杆上掛的,不過是個紅木仿的假貨,讓給台下這些草包又如何呢?
隻要幫溫圖做成了大事,百裡閣的絕學“烈焰流身”就能回來,向從陽的閣主就當得名正言順。
至於武聖劍,那不過是一個傳說,就讓望鶴軒帶到地下去好了。
向從陽盤算了所有,如意算盤在心裡打得劈啪響。
“聽到沒有,你個假和尚!”芸竹得意地抬起下巴。
“姑娘此言差矣,我玉鬆院並無一人是和尚。”無痕反駁道,“就算依向閣主所言,方才的比試也是我贏,姑娘不服,大不了再比一場。”
“哼!”
芸竹心知比不過,懶得多費口舌,抬首朝武聖劍看了一眼,然後躍下台去。
百裡閣閣主既然放出了話,台下的人心思就都活躍了起來,不管明的暗的都擺到了台麵上。
一時間,眾人紛紛上台挑戰,隻有東南來的人一直不為所動,始終安於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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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過未時,擂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台,高利之下,上台之人,不少人因此身負重傷。
看著台上打得不可開交,向從陽輕笑出聲,覺得總算不負溫圖所托,離找回“烈焰流身”功法又近了一步。
幾聲過後卻笑不出來了,他的目光定在了後山。
後山的那座鑽天峭壁一如往常,但是頂端飄起一縷青煙。
青煙在轉瞬間化為濃煙滾滾,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開始交頭接耳。
“師父,平灘湖……”
劉瞻湊到向從陽跟前,欲言又止。
向從陽抬手示意他不必說下去,平灘湖隻有那個油鹽不進的小子,能翻起什麼風浪?
更何況他還是個癱子,就算半年沒服千足僵又如何?
還能站起來不成!
劉瞻還是不放心,提醒向從陽,“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他隻知道褚南潯關在平灘湖,個中緣由卻不清楚。
師父對外一直說的是,褚南潯辜負他的所托,對向千蘭不好,具體怎麼個不好法,眾說紛紜,沒有定論。
門人都猜測是褚南潯成親之前對向千蘭欲行不軌,這種說法一開始是從誰嘴裡先傳出來的,現在已無從考證了。
“不必。”向從陽的語氣不容置疑。
他的弟子個個如狼似虎,都不是易與之輩,去平灘湖不定抱著什麼壞心思。
除非他親自帶人去,憑自己高超的武藝才能鎮住這群小崽子。
劉瞻示意向從陽往下看,“師父,您看台下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咱們不去查探反倒落人口實。”
的確,台下已經出現躁動,擂台上比武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參會的豪傑不知道哪裡起火,隻看到濃煙滾滾。這裡方圓幾十裡都是百裡閣的地盤,不可能會是彆處。
這次百裡閣大方,給大家提供住處,若是後邊房舍著火,那他們放在房間的東西……
火勢一大,恐怕還會殃及池魚。
一眾豪傑都怕波及到自己,紛紛聚在一起想討論出個章程,有心急的直接就要回房去搶東西了。
百裡閣出動了全部弟子,都彈壓不住,還有不少人因此受了傷。
“諸位,請聽向某一言。”
台下的議論向從陽都聽到了,他抬手示意江湖豪傑保持安靜。
“後山是我百裡閣的禁地,是一座獨峰,周邊又都是水,是燒不到各位英雄的住處的,還請各位安心比試。”
“為以防萬一,向閣主還是派人去看看的好,燒到百裡閣的產業就不好了。”
說話的一個無門無派的遊俠,名叫湯半清。
台下眾人得知自己的財產安全無恙,都放下心來,一同附和湯半清。
向從陽捱不過眾人相勸,隻能裝裝樣子,叫來門下最沒有心機的屈世俊,讓他領幾個師弟去看。
燒了將近一個時辰,平灘湖的煙終於淡了下去。
向從陽的心思早就不在比武上了,方才他特地把屈世俊叫到一邊,讓屈世俊裝裝樣子,不要真的去平灘湖,所以平灘湖現在的狀況,他也是一無所知。
就這麼捱著,直到天色變黑,台上沒有了看點。
一天比試下來,隻有禪師無痕和遊俠湯半清連勝三輪,一眾豪傑興致缺缺,漸次離場。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向從陽才叫屈世俊真的去看,他則在處理好擂台事物之後,趕緊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