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平灘湖,兩人馬不停蹄地趕往百裡閣,找尋望鶴軒的遺物。
山上房舍大都熄了燈火,隻有幾間主屋通宵明亮。
褚南潯在百裡閣住過一段時間,對道路比較熟,兩個人很快找到了,供奉曆代閣主靈位的祠堂,門上沒有上鎖。
二人溜了進去,房間裡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褚南潯點燃火折子舉著照亮,裡麵有兩個房間,前麵一間十分空蕩,立柱根根可以合抱,靠牆正中央的地方擺了一張供桌,上麵有五六個靈位。
供桌右側的牆角方向開了一個門,裡麵是守夜人的休息之處。
褚南潯抬頭在房梁周邊找尋,沒看到望鶴軒說的東西。
“他不會真的是誆你的吧?還是被人拿走了?”遲貞猜測道。
褚南潯又躍到房梁上麵去找,還是一無所獲,隻得跳下來。
“應該是被人拿走了,咱們……”
話沒說完,遲貞扯住他袖子,“有人來了!”
大殿內無處藏身,遲貞打算躲到梁上去。
以向從陽的功力,房梁上有人很容易被看出來,褚南潯抓了她手,帶她到後間。
後間陳設簡單,隻有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和一張床。
褚南潯拉了一下櫃門,打不開。
避無可避,他隻能拉著遲貞躲到床下。
“啊!”突然被大力往下一扯,遲貞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褚南潯趕緊捂住她的嘴。
其實,褚南潯比她還想叫,因為床下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
一個長胡子老頭兒,瞪著一雙眯縫眼,側躺在床下,兩個小眼珠子一動不動地審視他們。
莫名其妙地多出來兩個同道中人,老頭兒也嚇了一跳,但他素來頑皮,做了個鬼臉,嘻嘻一笑,又躺了下去。
他這一躺,身後竟露出了另一個人——一個女人,死了的女人!
褚南潯一驚非小,頭直接撞到了床板,發出“咚”的一聲。
這下換成遲貞捂他的嘴了,褚南潯也沒搞明白為什麼撞頭要捂嘴。
遲貞比他鎮靜多了,她一到後間就聽出來床下有人。
但是,還多個死人她是不知道的,死人沒有呼吸又不會動。
守夜人的床不大,四個人……三個人和一個死人稍顯擁擠,更不要說老頭還平躺著,死人也很胖,實在是占空間。
褚南潯和遲貞被迫貼得很緊。
好在,他們倆和“原住民”達成了共識,都不出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進來了。
供桌上的燈被點燃,房間一下子明亮起來。
“我記得守夜的老張頭今天回家去了,剛才的聲音不會是鬼吧?師兄,咱們還是回去吧……”
來人的聲音抖抖索索的,是向千蘭。
五年沒見,聽到向千蘭的聲音,褚南潯抑製不住激動,揭開床簾一角往外看。
裡間隻有門框,床正對著外麵,躺在床下,供桌周圍發生什麼事,都能看個大概。
“哪裡有鬼,彆自己嚇自己了,就算真的有鬼,這裡是百裡閣的祠堂,鬼也是咱們的先輩。之前我看到田嶸師兄和譚婆子在這邊,剛才的聲音肯定是他倆的。”
另一個聲音清朗冷靜,是劉瞻。
“他們也不在這兒呀。”
向千蘭把祠堂掃視一遍,沒發現異常,又站在門口檢查了裡間,很安靜,應該也沒人。
褚南潯看到她的腳過來,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究竟是喜歡多些,還是遺憾多些。
向千蘭嗤笑,“師兄,你說那個窩囊廢跟我奶娘在一起乾什麼?後麵有床,他不會是……嗬嗬嗬嗬。”
沒有說完的話,任誰都能猜到是什麼。
這樣的向千蘭,和褚南潯之前認識的那個知書達理、性情溫順的名門小姐大相徑庭。
劉瞻麵色不愉,“你不要胡說,還有,彆總叫他窩囊廢,好歹是我們師兄。”
“呸,什麼狗屁師兄?你認我可不認!”向千蘭一如既往地看不上田嶸。
“整個百裡閣都是爹爹的徒弟,就他一個雜牌貨,若我是爹爹,早就趕他出去了。”
劉瞻斥道:“我可給你說,千萬彆把他惹急了,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種軟柿子。”
這話向千蘭一點也不相信,“是不是軟柿子,多捏幾次不就知道了。”
“我說話你總是不聽,吃虧的還是你自己。”劉瞻對這個師妹兼未婚妻是恨鐵不成鋼。
“就說上次,你跟那個遲三娘無冤無仇的,你惹她乾什麼?”
不提遲貞還好,一提她向千蘭就火冒三丈。
“說起她我就討厭,我身體向來很好,怎麼就突然得了怪病?要不是奶娘給我檢查,我都不知道後腰上有那麼大的一個針眼,她是把我當鞋底子上呢?我敢肯定,就是那天從那個醜八怪身邊經過時她下的狠手,也不知道加了些什麼藥,害得我痛不欲生。等抓到她,看我不把這個藥在她身上用一年,讓她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本來就長得醜,還不興彆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