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的是五花大綁的迎月,和她被抹布堵住嘴、哭得梨花帶雨的臉。
不是迎月!那會是誰?
向從陽驚駭不已,誰有那麼大本事,可以趁自己睡覺的時候,綁了迎月,還把武聖劍放在自己身邊。
他扔了劍,一把將迎月扯到地上,取出她口中的抹布,一聲低喝。
“誰把你綁到這裡的?床上的東西是誰放的?”
地上是青磚鋪就的,十分堅硬,迎月被摔得一聲哀嚎,疼出眼淚。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昨晚睡得好好的,一醒來就在櫃子裡了,剛才若不是聽到閣主和屈公子講話,奴婢還求救無門呢!”
“我們的談話你聽到了多少?”向從陽眯起眼睛,審視著迎月。
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迎月,兀自喋喋不休。
“奴婢一直在裡麵肯定都聽到了呀,閣主叫屈公子到書房檢查武聖劍,難道是有人夜晚盜劍嗎?這個人真是可恨,偷了閣主的劍,還把奴婢綁在櫃子裡,奴婢這一夜受儘了委屈,閣主可要為奴婢做主呀!”
迎月想撲到向從陽懷裡撒嬌,無奈身上繩索未解,隻能原地扭動,乾著急。
“師父。”
門響了三聲,是屈世俊回來了。
“進來!”向從陽已經無法像先前一樣平靜了。
“師父,武……”
屈世俊看到五花大綁、扭來扭去的迎月,把不該說的話吞了回去。
“說!”
向從陽喝道,他到底要看看那個人有多大本事。
“是。”屈世俊低著頭回道,“武聖劍還在。”
“這個人真奇怪,不偷劍,光把我一個奴婢綁到櫃子裡,閣主,這分明是藐視你呀!”迎月搶在向從陽前麵抱怨道。
書房裡的假劍還在,那床上放的……
向從陽一陣後怕,這個人來無影去無蹤,出入百裡閣如入無人之境,他若想殺自己,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個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他把武聖劍送回來究竟有什麼用意?
這個世界上見過武聖劍的,就隻有望鶴軒和向從陽兩個人。
至於褚南潯,向從陽曾讓向千蘭多次試探過,基本可以斷定,他不知道這件事情。
望鶴軒帶著武聖劍失蹤了半年,一直杳無音訊,現在武聖劍突然出現在這裡,向從陽不由地懷疑,是望鶴軒回來找他算賬。
“老規矩,這件事隻有我們師徒二人知道。”
向從陽目光灼灼地看著屈世俊,傳達著無聲的命令。
“徒兒明白。”
屈世俊知道,他的手上又要沾上無辜生命的鮮血。
迎月猶不自知,還在說著:“閣主,那我……”
她未說完的話,被一聲“哢嚓”終結在喉嚨裡,唯有滾燙的體溫,證明她曾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迎月一死,向從陽的心情略微好了一點,他微笑著看向麵前站著的、事事順從的弟子。
“世俊,你那天在島上真的什麼也沒看到嗎?”
“師父為何這麼問?”屈世俊跪了下來,看起來十分委屈,“徒兒確定,那天島上真的什麼也沒有!”
“師父不過是隨口問問。”向從陽也不信,能有人從平灘湖跑出去。
他在思考,這件事是望鶴軒做的可能性有多大?
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望鶴軒是死了還是逃了?
他們的師父平生隻收了三個徒弟,三人之中,師父總是稱讚望鶴軒天分高,他們師兄弟學的都是一樣的東西,也就覃雅山多會一門“烈焰流身”,望鶴軒天分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
向從陽自忖不是吃素的,望鶴軒的本事還沒有練到,在嚴防死守的百裡閣如入無人之境的程度,否則五年前他就跑了,也不必被囚禁在平灘湖。
所以他的傾向是,望鶴軒早就死了。
屈世俊還跪在地上,心裡很是忐忑,向從陽的眼神讓他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師父……”
“世俊。”向從陽好像剛看到他,“明天擂台上還是掛書房那把劍,還有……”
他的話沒有說完,用手指向了門外的人影,那是外麵的守門弟子。
“徒兒明白。”
屈世俊告辭出去,去了結另一段生命。
在百裡閣的五年,他成為眾位師兄弟中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代價就是他必須變成一個冷血的人。
守門弟子遭受無妄之災,他並不知道師父跟師兄在裡麵談論什麼,他隻知道他要為師父守好門。
這是二十二天前,他剛成為守門弟子時的自我要求。
以前,他就知道師父的守門弟子換得很勤,他以為隻要他站上了這個位置,就能得到師父的青睞,學到更多的本事。
萬萬沒想到,他也不過是“換得勤”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