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硤州城內一僻靜小院。
“姐夫,馬教主來了。”院子裡就住了兩個人,趙人傑迫於無奈,當起了門房。
“請進來。”溫圖大馬金刀地坐在正房堂屋內,吩咐道。
趙人傑還沒移動,就聽見有名女子在外麵豪爽笑道:“不必了,我已經進來了。”
人未到,笑聲先至。
溫圖趕緊從堂屋內迎出來,笑得一臉殷勤,“馬教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女子從高牆躍下,動作瀟灑利落。
她身著一身紅梅鑲邊黑衣,外罩一層同色薄紗,身形窈窕婀娜,令人見之忘俗,正是百花教教主——馬希苓。
馬希苓雖貴為教主,也隻有二十來歲,一張圓圓臉蛋,粉麵桃腮,兩彎柳葉眉,左眼外眼角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顯得十分俏皮。
馬希苓款款走來,身後半步開外還跟著一名黃衣女子。
黃衣女子名叫芸竹,已現身多次,是百花教的左護法。
“不知馬教主突然到訪,有何貴乾?”溫圖把馬希苓迎到屋內,落座問道。
馬希苓正要端起茶杯,聞言一笑,“聽說你在百裡閣住得好好的,突然搬了地方,我就想會是什麼好地方呢?竟然讓溫兄挪動大駕,就過來瞧瞧。”
“這兒能是什麼好地方?不過是百裡閣住得膩煩,想換個環境罷了。”溫圖瞥了馬希苓一眼,不知道她為什麼提起此事。
神秘人突然失蹤,溫圖找不見人,又怕留在百裡閣,向從陽會找他要“烈焰流身”功法,所以趁著夜間大火偷偷跑了出來。
這幾天他和趙人傑兩個窩在院子裡,哪兒都不敢去,就怕向從陽找到他。
此處院落甚為僻靜,隻要尋著機會,躲開百裡閣的人,他就能跑回汴梁,再也不做武林盟主的大夢。
馬希苓見溫圖不說話,又道:“我聽人說,溫兄最近做了很多大事,不說來聽聽?”
“哪有什麼大事?”溫圖皮笑肉不笑,“都是彆人亂傳的。”
“嗬嗬,”馬希苓摸著袖口紅梅,嗤笑道,“是不是亂傳的,我也不知道,隻聽說街市上有個瞎子突然成了搶手貨,是個人都想上去吐一口唾沫,順便再戳上兩刀,真是可憐得緊,這難道不是溫兄的傑作嗎?”
馬希苓冷嘲熱諷的話,聽到溫圖耳中格外刺耳,他的計劃本來是萬無一失,那天在梅花池石林,要不是褚南潯突然出現,說不定就成了。
現在偷雞不成,還要被馬希苓嘲弄一番,他不想回答,轉而問起旁的事。
“馬教主,之前托你幫我看顧崔恪,現在試劍大會結束,不知你何時方便?把崔恪送回來,或者我去接都是可以的。”
試劍大會人多眼雜,溫圖還要靠崔恪發家致富的,怕有什麼閃失,就一直丟在舊識馬希苓那裡。
馬希苓伸出右手食指,假意掏了幾下耳朵,鼻腔內發出“哼”的一聲。
“我是不是聽錯了,咱們好像不是這種從屬關係吧?我堂堂百花教教主馬希苓,什麼時候淪落到,要聽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吩咐,是吧?”
她看著溫圖的臉,似笑非笑,“話說你什麼時候跟鵲形門的溫家人扯上關係了?不知道你爹在雲夢澤底躺了這麼些年,突然聽說你認了溫韜做爺爺,會不會氣得浮起來?哈哈!”
被人揭短,溫圖隱在袖中的拳頭捏了又捏,最終緩緩鬆開,換上一張笑臉。
“馬教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事先說好的,試劍大會一結束,你就把崔恪交給我,江湖人說話一個唾沫一個坑,可不興吃回去的!”
“是不能說話不算數,”馬希苓撚了幾下手指,“沒記錯的話,咱們說的是‘一手交劍,一手交人’,劍都沒來,我會傻到先交人嗎?再說,你算哪門子江湖人?”
溫圖的確不是江湖人,他嶽家開武館的,也隻能算半個江湖人。
武林盟主的願望落空,崔恪又拿不到手,溫圖急得腦門冒汗。
自從來了硤州,溫圖便覺得諸事不順,好像所有事情都與他背道而馳。
如今沒有烈焰流身,向從陽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把武聖劍藏起來了,沒有武聖劍,馬希苓是不可能把崔恪交給他的。
想他為了崔恪,不惜找人綁了陳四的家人,再以金錢誘惑陳四,向他隨時通報崔恪的路線。
現在,崔恪跟陳四到了馬希苓那裡,張之槐那邊他也還欠著尾款沒有結,幾方人馬追著他,早知道他就不來硤州趟這次渾水了。
還有那個神秘人,點名要遲貞,然而遲貞也被他弄丟了,溫圖不知道該怎麼交代?
起初神秘人跟他說的是,搞臭一個成名人士的名聲,讓其他武林人士跟他們形成同盟,得到更多的支持。
那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登記名牌,他特意挑中了遲貞,就因為遲貞是個女子,又是眼瞎之人,肯定會很好拿捏。
後來,他采用的趙人傑的計策,把遲貞扔進水裡,想著搞臭一個死人的名聲,可比搞臭一個活人的簡單多了。
哪知道遲貞大難不死,從水裡爬了出來,神秘人看到遲貞驚才絕豔的臉,一時色迷心竅,就想據為己有。
一般男人,在“美人與偉業”中,大多會選擇“偉業”,但神秘人不是一般人,他在“武林盟主與美人”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