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向你打聽個事。”褚南潯態度誠懇,怕小二又跟路上遇到的人一樣直接跑了。
“客官請講。”小二正準備離開,聽到問詢就停了下來。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占山為王的歹人,專行強搶良家婦女的勾當?”褚南潯記得,遲貞曾給他說過硤州城內的采花大盜案,遲貞一直懷疑神秘人就是元凶。
小二自開店之日便在食味樓,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樓裡食客眾多,常常有人為了一道菜大打出手,弄出人命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所以聽褚南潯問起強盜土匪,一點都沒有被嚇到。
他想了一會兒道:“附近寨子裡的人我也見過不少,時常有過來用飯的,但進了我們樓都是規規矩矩的,沒聽說過哪家是靠強搶良家婦女過活的,頂多就劫個財。”
小二說起“劫財”二字,就好像說“吃飯”一樣簡單,褚南潯不知道食味樓有何特彆之處,說話竟這般財大氣粗。
不過遲貞的事要緊,他現在無心管其他的,於是又問了小二附近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可惜小二對武功一竅不通,不知道哪樣的可稱為“高強”,剛好有彆的客人在叫,沒有多說就轉身走了。
菜沒上來,酒倒利索,小二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把酒送上來了。
想到遲貞杳無音訊,褚南潯倒了一杯酒猛灌下去,熟料飲得太急,差點沒把他嗆死。
“酒量不行,就不要學彆人豪飲。”
一個乾癟的聲音自窗外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隻枯瘦的手掌,緊緊貼上了褚南潯的後背。隨後,暖熱氣流隨手掌緩緩導入,幫褚南潯止住了咳嗽。
還不等褚南潯回頭,來人已轉到眼前,竟是在百裡閣祠堂、與他有過榻下之緣的吳士乾。
“前輩!”褚南潯驚呼出聲。
他正愁尋找遲貞無門,上天就把吳士乾送到了他的麵前。
要知道,吳士乾是東南武林響當當的人物,隨便一跺腳,就能震驚四方,最重要的是,吳士乾見多識廣,又一心想收遲貞作徒弟,褚南潯覺得,這樣的天賜大腿不抱,簡直就是浪費!
“怎麼?換口味了?”吳士乾看了一眼阿柔,覺得似曾相識。
褚南潯無心玩笑,對著吳士乾納頭便拜,“前輩,遲姑娘被強人擄走了,還請前輩搭救!”
吳士乾已在食味樓吃了半個月,本以為褚南潯跟他一樣,也是慕名而來,此時聽褚南潯說遲貞被人擄走了,他一改笑容,開口便問:“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報我的名號?”
褚南潯苦笑,遲貞被抓走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哪裡還能報什麼名號?他坐回原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講了一遍。
“這麼厲害……”吳士乾一聽,便知道褚南潯說的是誰,上次試劍大會後,他已與那人交過手了。
吳士乾活了五十餘載,除了武藝,此生唯有“吃”這一大愛好。一年四季,吃遍九州,上次去百裡閣也是想看看試劍大會有什麼好菜色,並不是對那把武聖劍感興趣。
也因為在試劍大會上見到了那人的身影,他一路跟到百裡閣的祠堂,才與褚南潯、遲貞結識。
“說起這個人,他的功夫我也是佩服的,身手可入宗師之列,隻是品行不端,大家不恥為伍罷了。”吳士乾不無可惜地歎道。
褚南潯急於知道神秘人的落腳處,一聽吳士乾知道詳情,立即相詢。
吳士乾飲下一杯酒,說起往事,“此人名叫喬岱,原是建州鵲形門的弟子。”
短短一句話,就讓在坐的兩人都變了顏色,褚南潯看了一眼阿柔,見對方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就沒有插話。
他轉向吳士乾,仔細聽起了下文。
“喬岱資質不錯,又肯下功夫,幾年時間就成長為鵲形門內的佼佼者,隻是這人有一個缺點,就是極為好色。鵲形門時任門主溫韜,乃東南武林的泰山北鬥,自然看不慣自己門下有這樣的敗類。溫韜初時還對喬岱好好勸誡,試圖令其懸崖勒馬,誰知喬岱天生反骨,最不喜歡聽人說教,見不容於師門,便反下山去,做起了采花大盜。”
聽到此處,褚南潯基本能夠確認,硤州城內為禍十年的采花大盜就是喬岱,遲貞在歸硤兩州名氣極大,喬岱能繞過試劍大會,準確無誤地找到雲來客棧,肯定是早就打聽好了的。
想不到此人心機如此深沉,一路從硤州追到這裡,真可謂色膽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