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皺眉,覺得江喻說的不對。
自己當時可沒有這麼難搞。
他決定放棄跟韓閆宇溝通,因為韓閆宇顯然對自己的水平沒有準確的認知。他抽出一套自己帶來的題:“把這套題做完。”
做完估一下分,就知道韓閆宇什麼水平了。
韓閆宇不爽的拿過那套卷子,惡狠狠的拔開筆帽,氣勢洶洶的準備讓時延好看。
一小時後。
房間裡很安靜,時延看書的時候全神貫注,一時間險些忘記旁邊還有個韓閆宇。他合上看完的一本資料書,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看向韓閆宇。
時延:“做的怎麼樣……”
最後一個“了”字沒能說出來,因為時延發現韓閆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時延:“……?”
他無言的思考了兩秒鐘,麵無表情用資料書無情的拍在韓閆宇腦門上:“醒醒。”
韓閆宇猛地抬頭,枕在卷子上的那側臉赫然印上了水性筆未乾的字跡。
他還沒睡醒時看見時延明顯回不過神,看見他手裡成卷的資料書頓時不滿:“你他媽居然敢打我?”
時延平靜的看著他:“我有什麼不敢,你打不過我。”
韓閆宇:“我艸。”
時延淡淡道:“不及格,從初中的內容開始學吧。”
說好的一節課一個小時,時延準時收工。
而就在時延離開後,韓閆宇為了不在時延那裡丟麵子,不像之前那樣一會學一會不學,開始瘋狂學習,立誌要讓時延好看。
當晚過了十二點鐘,房間的燈還亮著。
管家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間門看了一眼,發現韓閆宇正在挑燈夜讀後,欣慰的簡直無以言表。
他在房門口站了好半天,給他端了一杯熱牛奶,就退了出去。
真好,這個老師果然沒請錯。
而接下來的好幾天,韓閆宇都罕見的沒有跟朋友在外麵晃,而是很早就回家,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咬牙使勁學。
管家:!!!
霸總韓鐵山已經加班了很多天,好久都沒有時間回家了。
這一天中午,他再次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管家:“天降喜——”
韓鐵山打斷了對方:“說吧。”
管家語氣難掩激動和自豪:“少爺已經連續三天,五點就爬起來讀書了!!!”
韓鐵山沒有立刻激動,而是鎮定的確認了一句,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是上午五點,還是下午五點?”
管家非常理解韓鐵山的不敢置信,因為他自己就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消化,終於相信這是真的:“上午五點。”
韓鐵山再次確認:“首都時間?”
管家再次肯定:“沒錯。”
“……”
韓鐵山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隨後嚴肅不乏穩重的道:“知道了。”
匆匆掛掉電話後,旁邊的助理眼睜睜看著韓鐵山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老淚縱橫。
助理:“!!!”
傳聞中手腕鐵血,冷酷無情的韓總,居然默默流淚了。
……韓氏要破產了嗎?!
韓鐵山眉宇間攏起一道深深溝壑,麵無表情的流了兩滴淚:老韓家這次,真的有救了。
他決定要好好的感謝這位叫做時延的同學。
他韓鐵山彆的沒有,就是錢多。
不久後,《一站封神》節目組收到了一筆來自韓氏集團的巨額廣告費,並表示不需要在節目中植入,隻有一個要求——
聽說時延想在貴節目裡宣傳他家的武館,無論多久,讓他說。
導演肅然:“……”
霸總行為!!!
時延尚且不知道,在幾天後錄製節目時,會有一個驚喜在等著他。
不過他馬上就能感受到另一種“驚喜”了。
於靜懷正坐在客廳裡,等時延回家。
對於時延瞞著自己跑去參加節目這事兒,於靜懷尚未找時延算賬。
她接了一整天的電話,直到剛剛手機因沒電自動關機,於靜懷才決定放過自己一會兒,先讓手機關著歇歇。
今天於靜懷估摸著自己大概接了有好幾百個電話,之所以還沒破一千……是因為一天隻有二十四個小時,而白天隻占了一半。
她再不停下來歇會兒,遲早要出點問題。
就比如現在於靜懷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手機鈴聲,讓她很想把手機從院子裡直接扔到索馬裡海溝去,然而她很清楚手機是無辜的,所以並沒有這麼乾。
時延在踏進院子裡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覺得今天屋子裡格外安靜,於靜懷竟然沒有看電視。
“媽?”
直到他走進客廳,脫下羽絨服外套準備掛上的時候,看到於靜懷正無聲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而靜音的電視上,正在回播熟悉的畫麵——
電視機屏幕上,赫然是時延正在答題。
“……”
於靜懷抱著胳膊,優雅的抿了口茶:“兒子,挺帥啊。”
時延:“……”
江喻遲疑的分析了一下於靜懷的微表情,不確定道:“我覺得你媽似乎,大概,並不是真的要誇你。”
時延:閉嘴,我知道。
時延動作稍稍僵硬,他沉默了一會兒道:“媽,你聽我解釋。”
於靜懷不動聲色,很有耐心:“你說,我在聽。”
不等時延鬆口氣,於靜懷輕描淡寫的補充:“說完咱倆去練武場練練。”
時延:“……”
於靜懷摸著自己的嗓子緩緩道:“兒子,你媽今天接了八百個電話。”
“現在的心情非常的美妙。有一半是因為八百個人裡麵,確實有八個說要來武館上試驗課,有一半是因為我兒子去了趟淮京,結果我一無所知。”
“我太高興了。”於靜懷很溫柔的微笑,看著竟有些溫婉:“兒子,咱娘倆有多久沒好好的切磋過了?”
時延:“……”
塵封的慘痛對練記憶依然清晰,時延隱隱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提前開始痛了。
時延冷靜的想:要完。
外公一直說,於靜懷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而這一點時延從小到大都有極為深刻的感受到,對於館長如果去參加世界武術大賽必定有一席之地深信不疑。
練武場。
於靜懷久違的換上練功服,長發高高束起,乾脆利落的活動了一下手腳,骨節發出哢哢的清脆聲響,帶著威懾與力量。
她微微上揚嘴角,一整天的鬱氣都隨著動作消散:“一刻鐘內,打到我一點,一筆勾銷。”
江喻在前排觀戰,不由得感歎:“時延,你媽好帥。”
時延已經沒有精力去理會江喻了,他冷靜的深呼吸,並長長吐出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緊盯著於靜懷。
他跟於靜懷與其說是“切磋”,不如說是於靜懷單方麵的碾壓和指導,因為他從沒贏過。
經常與比自己實力強的人切磋會進步的更快,受益匪淺,不過如果可以,時延並不想通過被於靜懷暴揍的方式來進步——
他一點也不弱,隻是於靜懷太強了。
江喻再次可惜:沒有爆米花。
拳風飛速逼近時延就在電光火石間,於靜懷笑容擴大,一掌把時延掀翻:“兒子,媽媽愛你。”
時延利落地翻身一滾,躲過了於靜懷銳利如刀的腿風。
他冷靜的抿緊唇,並沒有開口。
緊繃的那口氣一旦放鬆,就很容易露出破綻,他在心裡回了一句,接連兩掌襲向於靜懷的肩膀——
於靜懷眼也不眨的在時延手腕上用力一擊,震得時延整個小臂都發麻,“不錯的嘗試。”
她微笑:“不過太弱了。”
一刻鐘對於時延來說仿佛過去了一年,而江喻則還沒有看夠,就結束了。
時延不出意外的被於靜懷胖揍了一頓。
江喻心想這畫麵我真是想忘也忘不了了:“你這輩子能贏你媽一次不?我覺得得下輩子。”
時延:“……”
不過於靜懷的氣很容易就消了,從練武場出來後,心情挺好的給時延衝了一杯柚子蜜水,還二話不說幫時延簽了假條——
他周三周四要去淮京錄製節目,需要於靜懷幫忙簽字。
第二天,時延去找徐西北批假條。
花的時間比想象的久一點,因為時延要批假條,而徐西北接到校長任務,要勸時延同意參與拍攝招生宣傳片。
為了節省時間,讓徐西北立刻簽字,時延乾脆的同意了。
班上的人經過辦公室聽到時延要請假,就想到他是去錄節目的了,於是幾分鐘後,當時延從辦公室出來回教室,一路上都有認識的不認識的興奮的看著他:“加油。”
時延:“?”
江喻了然:“單就這個場景,你看起來很像深北市育風哈利波特,三強爭霸賽第一輪麵對過巨龍以後。”
時延:“……”
不該給他看太多電影。
江喻最近經常飄到吳瀟筱附近,聽她和許西安嘮嗑,逐漸被吳瀟筱帶跑偏——儘管江喻本來就不算正經,但他顯然學什麼東西都很快,包括吳瀟筱風格中最精髓的那部分。
假條拿到,時延跟林恒說好回來借他的筆記補,當晚就做高鐵再次到了淮京,錄製第三期、第四期的附加賽。
當然,能參加第四期的前提是時延要贏。
算上麵試這已經是第三次,時延逐漸習慣了這個過程,不過其他的選手並不是。
作為已播出節目中深受歡迎的明星選手,相比較上次的無人問津,這次時延無論走到哪都收獲了大量的矚目。
高鐵上雖然有人盯著時延看,不過因為工作日這個時間人並不多,也沒有人真的過來找時延說話。
酒店大堂則不一樣,這裡是離廣播電視台最近的酒店,自然會有很多業內相關的人住在這裡。
“請問,你是時延對吧?”
同一時間,就在時延前往淮京錄製附加賽的這天,韓閆宇終於信息滯後的知道了有關《一站封神》的事。
他麵色沉沉道:“管家,我需要一張一站封神的現場票。能弄到嗎?”
“沒問題!”管家驚喜抬眼,心想韓總還讚助了呢,拿到多少票都沒問題。隨後他下意識脫口而出,眼含期待:“我跟你一起去吧?”
韓閆宇無奈皺眉:“我又不是小孩兒,不用你陪我。”
管家一頓,搖頭解釋:“哦,不是,我想去現場看時延答題。”
韓閆宇:“……”
他麵無表情的想,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