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禦深邃凜冽的眼神看著遠方,悠遠綿長,一身強大氣場渾然天成,好似又回到了往日那個高高在上,風光霽月的太子爺。
趙立有那麼一瞬間呼吸一窒,很快他啐了口:“你是想騎在我頭上?”
“不敢。你是官吏,我是流犯,怎敢逾越。”
祁禦隻是指著遠處還剩下的半袋米和半桶油道:“隻是如今隻有我能通神明,所以,我需要趙大哥的幫助。”
“你想做什麼?”
確定祁禦的眼神裡沒有算計心思,趙立爽朗道:“隻要你不跑,不給我們添麻煩,直說便是。”
“我需要銀子。”
“我呸!你一個流犯還敢肖想銀子?”剛剛要打人的衙差衝過來,被趙立攔住了。
“你要銀子作甚?”
“自然是送給神明。”
祁禦也不瞞著,當然,玉牌通神,他絕不會說。
“神明供養我們如此多人,一日三餐,絕非小數目。在外麵吃酒還要給店小二銀錢,怎到神明這就不需要了?”
他的反問驚到了趙立,“我們已經在給神明建造神廟,日後也會香火供奉!”
“且不說神廟尚未建成,日後會有多少香火?難道那些風一吹就消散的香灰能變成銀錢?”
祁禦的反問將趙立打的啞口無言。
是的,香火是虛無縹緲的,但眼前的食物卻是真真切切的。
買東西哪裡有不給錢的。
但神明,這麼窮麼?
“那神明要多少?”
趙立拍了拍口袋,他雖然是押送的衙差,但流放之路,誰願意來?
若不是命不好得罪了上峰,這趟差事才不會落在他身上。
他目前有的銀錢,還都是從這些流犯身上搜刮來的。
“而且,我怎麼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想到這裡,趙立瞬間戒備起來。
他銳利的眼神看了看祁禦又看了看江執,誰知道他們主仆是不是索要銀錢後,借機跑路。
“我若想跑,就憑你們幾個攔得住?”
祁禦輕笑了聲,隻見他手腕反轉,不知做了什麼,趙立便吃痛驚叫了聲,手中的長鞭掉落在地。
弟兄們立刻圍過來。
祁禦不好奇眾人的反應,灑脫的找了堆黃土坐下來,單手撐在彎曲的膝蓋上。
“打暈你們,奪走你等身上錢財,帶著江執回到帝京,若我想做,誰都攔不住。不過你們放心,我之過錯,我會在此悔改,不會給官差們添麻煩。是如今這般境地,我真心想幫諸位,也想救我自己。所以,你們儘管考慮,隻是彆太久,若下次神明不予贈食,彆怪是我今日沒有提醒。”
落下話,祁禦扔掉手中的石子,足尖輕點縱身一躍,便已到眾人身後繼續和泥抗沙,好似剛剛那高高在上,渾身透著上位者氣息的人兒並不是他。
“大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真要把全部家當都給他?”
“不是給他,是給神明。”
“可若他真跑了呢?”
“你沒看到他剛才身手,一個拳頭乾趴下八個,打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趙立抬起手,手背上有明顯一處小坑,力道很深透著血印,是地上石子砸出來的。
他餘光深深地看了祁禦一眼,率先拿出了懷裡的珍珠,“罷了,就信他一次。”
眾人也紛紛拿出錢財來。
送到祁禦麵前時,趙立提了一個條件,“如此多的錢財,你要如何送給神明?”
“我自有辦法。”
“不行,我必須要親眼看到你將財物獻給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