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並不好酒，此刻這杯美酒的滋味卻讓他有種半生白活了的感慨。
當最後一滴酒落在喉腔中時，他忽然渾身一震，一股龐大的法力朝著他的四肢百骸，乃至於大腦中湧去。
刹那之間，楊戩麵色大變。
他隻覺得腦海中傳來一陣悶雷般的巨響，過往的畫麵如滾滾江水一般朝著他洶湧而至。
在那江水當中，他如同一葉扁舟隨風飄搖。
江麵之上大霧彌漫，他以手為槳，讓這個飄搖的小舟在江麵上劃動。
這記憶的大江中，不時有過往的仇敵哭嚎、親友誘惑著朝他探出手，試圖將他扯進江中。
他道心如鐵，渾然不顧。
大雨瓢潑，他隱約看到了彼岸的燈光，但並不甚清楚。
隨著時間流逝，燈光清晰了起來。
楊戩看到了彼岸。
隨後他便清醒了。
一股落差感接踵而至，他下意識歎了口氣。
再給自己一點時間，他就能抵達彼岸了啊。
他很清楚，抵達彼岸，才是真正超脫了當前的境界。
雖說有些許遺憾，但是感覺到暴增的實力後，楊戩還是頗為開心。
他現如今還有近億時空幣，足夠達到下一個境界，甚至往前邁進一大截。
“恭喜啊！”一道聲音已是從旁側傳來。
楊戩偏頭望去，見是那個名叫托尼的家夥。
這幾日他雖然不常來酒館，但是跟眾客人們已經混熟了，自然認識對方。
托尼也曾主動釋放善意，表示要前去幫忙。
對方實力雖然稍弱於他，但放眼天庭之中，也少有敵手。
兩人交談幾句，其餘人也都湊了過來。
嬴政、李世民跟朱由檢坐在不遠處。
三人均是貴為一國皇帝。
自他們踏入酒館開始，各自的國家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大秦幾乎是狂奔著向前，全國各地都是一片忙碌，充滿被援建的鐵路工廠，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蛻變著。
大明同樣如此，北方的強敵早已俯首稱臣，那位被朱由檢扶持起來的北方之主以成為大明的狗而沾沾自喜。
李世民踏入酒館稍晚，但已坐穩皇位，隴西貴族們更是對他俯首稱臣，前所未有的恭敬。
可是看著被其他人圍在中央的楊戩，三人均是心情複雜難明。
與神仙相比，他們這些凡俗皇帝實在有些不值一提啊。
“諸位，我們應當向前看，既然已經進入酒館，未來我等早晚也如那般，成仙作祖不在話下。”嬴政打破了沉默。
“還是政哥看得開，”李世民笑道，“我們當在各自世界建立仙朝！”
朱由檢被兩人說的也意氣風發起來。
跟二人碰了一杯後，他突然討教道：“政哥當初如何將陰嫚公主帶到酒館的？”
嬴政聞言，微微一笑道：“陰嫚是我最寵愛的女兒，帶她來酒館不是水到渠成之事嗎？”
李世民和朱由檢對視一眼，均是暗暗腹誹。
這家夥恐怕隻寵愛他的權勢與地位，否則為何曆史上他這位最寵愛的公主幾乎沒留下什麼名聲？
嬴政知道二者不信，故作淡然道：“當初進入酒館還不像如今這麼方便，得跨過一扇固定的門，那時候客人也沒這麼多。”
朱由檢早就聽聞過此事，再次從嬴政口中確認之後，他心中頗為失望。
他暗自懊惱自己進入酒館的時間太晚，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現在若是他們想要學習嬴政，也塞個女兒進入酒館，顯然不現實了。
且不提蘇洛未必會接納，說不定還會平白給自己引來一個競爭者。
他的女兒未必沒有野心呢。
更何況現在沒有門讓自己守著，女兒進入酒館之後可會徹底失控。
李世民倒沒想這麼多。
他女兒還小，帶到酒館也成不了什麼事。
看到剛剛進入酒館的朱元璋，他連忙招了招手。
近些日子隨著跟對方越來越熟悉，他發現這名正在造反的乞丐皇帝見識不俗，很多話語都能給到他不小的啟示。
哪怕此刻的朱元璋尚未成為皇帝，但平心而論，李世民覺得對方的想法比朱由檢有遠見得多。
就在四人暢聊之事，突然聽到旁側傳來一聲“臥槽”。
幾人進入酒館都不是第一日了，都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
看到發出這話的是向來話不多的九叔時，幾人都感覺有些怪異。
可是從燕赤霞和左千戶那不可思議的語氣中得知事情原委，又看到人模狗樣的哮天犬那感激涕零的狂喜之色時，三人也跟著繃不住了。
嬴政甚至下意識捏碎了自己帶來的純金酒杯。
李世民捏緊拳頭，指節都略微發白。
朱由檢更是陡然生出一個念頭。
自己這個皇帝當得怎麼還不如一隻狗？
其他人的反應也基本一致。
阿寶張大嘴巴，都忘了咀嚼口中的包子。
李白醞釀了好半天的詩才說了一半，就沒法繼續下去了，跟其他人一樣滿臉愕然地盯著不遠處的哮天犬。
雨化田一如既往，表情優雅地拿著酒杯，可是酒液明明已經倒在鼻子上了，他也毫無所覺一般。
坐在角落處的福貴看了看自己麵前的二鍋頭，又望向不遠處的變成人形的哮天犬。
他覺得那哮天犬的相貌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長得像一條狗倒沒讓他覺得什麼，可看著哮天犬的境遇，對比自己的境況，他平生少有地感到老天不公。
他寧願做這條狗啊！
……
“主人，你對哮天太好了！”
哮天犬保持人形，趴在地上，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抱著楊戩的腿，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楊戩察覺到周圍眾人那古怪的眼神，無奈道：“你快鬆開，再不喝我送彆人了！”
哮天犬哧溜一聲滾到一旁，雙手抱著酒杯：“這是主人送哮天的酒，怎麼能給其他人！”
見楊戩沒好氣地瞪著自己，哮天犬嘿嘿一笑，連忙捧起酒杯。
嗅著那濃鬱的酒香，它重重地吞了口口水。
雖說來到酒館時間不長，但它可太清楚這杯酒的珍貴了。
價值1000萬時空幣的超限之軀酒，放眼整個酒館，也沒幾個人買得起。
哮天犬環視一圈，望著眾人那羨慕的表情，得意地揚起下巴，傲然道：“以前總有人看不起我，說我不就是一條狗……”
“現在我要讓所有人知道，當狗有什麼不好？！”
“汪！”
話音落下，它仰頭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