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我會可憐你?”
薑魚感覺身體在顫抖,好似有東西在緩緩流淌而出。
不是恐懼,不是無奈,更不是憐憫與救贖。
他知道。
流淌失去的,是他的生命力。
那個所謂的‘李公’打破了青銅棺內的玉佩,讓魂引不能徹底融合。
在這明為異物的孫婷婷麵前,薑魚能感覺手心那一種如同灼傷的痛苦,這是魂引的本能反應。
他能感覺到魂引的躁動,渴求甚至暴戾。
那看似平靜花紋下湧動的恐怖力量,如果可以,他也想禦動花海誅萬鬼,可惜他根本無法調動彼岸花。
可是,這種躁動偏偏要命。
這種躁動是需要代價的——薑魚的命。
也就是說,每耽擱一刻鐘,薑魚或許往後就會早一天撒手人寰。
可偏偏對於這一切的謎團,他隻是一個棋子。
他什麼都不知道。
借著酒精的力量他今夜選擇主動踏入漩渦之中,可真正見識了冰山一角,才發覺自己實在太過渺小。
甚至,沒有反抗之力。
孫婷婷笑的很燦爛。
那個男子在說著什麼,是一個他深愛著孫婷婷的故事,可能是他被人算計了,走上了不歸路之類的。
“你知道嗎,一個能賺兩百塊。”
“反正我們又不會失去什麼,世界這麼多人,有誰知道那主角是你我。”
“我窮怕了,我真的窮怕了。”
“孩子是你自己打掉的,不怪我,不能怪我啊!”
“婷婷,婷婷你聽我說,親愛的,隻要我們回到你的老家,就沒人知道曾經發生的一切……”
孫婷婷冷冷的看著那個男子,看著那張曾經說出甜言蜜語,說出海誓山盟。
說出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嘴。
然後。
緩緩撕裂。
喋喋不休,掙紮求饒,痛哭流涕變成慘叫,最後都變成嗚咽,直到消失。
孫婷婷的臉上的黑線更加明顯,那一對眸子漸漸變成血紅,直到她身上的衣服開始寸寸崩解,成為鱗片。
“誰也逃不掉,誰也逃不掉!”孫婷婷獰笑,一步跨出直接掐向薑魚的咽喉。
薑魚站在原地,看著瘋一樣的孫婷婷,內心湧出一絲暴戾。
他不是救世主,他也僅僅是想活著而已。
可是。
所有人的人都來針對他,欺負他。
“滾!”薑魚怒吼,伸手。
彼岸花蔓延,炸裂而開的絢爛,薑魚吐出一口鮮血,花護住擋住了攻擊。
巨大的力道換來薑魚倒飛而出。
彼岸花是所有靈體的噩夢,但是孫婷婷竟然沒事。
她隻是憤怒的咆哮,然後讓鱗甲遍布全身,如同一隻全副武裝的穿山甲。
她的指甲很長,如同鋒銳的尖刀,再次直刺薑魚胸口。
這一刻,她不是山區的孩子,不是一個被生活欺負的弱者,而是一個複仇者,一個充滿仇恨的負麵體。…
她憎恨所有的一切,她要毀滅。
孫婷婷的速度極快,而在公路上奔跑過後,又經曆了魂引的剝奪,薑魚根本避之不及。
刺穿,鮮血,眩暈,然後看著殯儀館的大門敞開冷風撲麵,那燈光顯得無比刺眼。
是誰忘記關殯儀館的冰箱了嗎?
好冷啊,薑魚感覺自己就像那失去了殼殼的寄居蟹,毫無防禦。
可是。
明明倒下了,為何還是站著。
低頭,地上躺著一個薑魚。
哦豁。
這是靈魂出竅?
短暫的愕然後,薑魚不解。
看著薑魚躺在地上,孫婷婷不斷在他身上戳出一個個血洞。
他的靈魂看得真切,又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冷,隻是莫名的默哀。
孫婷婷抬頭。
四目相對。
孫婷婷伸出手,眼裡綻放光芒無比癲狂,那是一種極致的占有欲。
是的。
這個女人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吞噬了周紅,吞噬了曾經的戀人,現在她準備吞噬薑魚。
吞噬這個所謂從幽冥逃出來的人,薑魚在這一刻明了,孫婷婷需要力量。
而他,似乎就像一個體內充滿了內力卻不知道使用的絕世高手。
所以才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餑餑。
薑魚想跑,可是腳卻有萬鈞之重,他雖然靈魂出竅,但是靈魂與肉體近在咫尺,那一種羈絆讓薑魚無法擺脫。